當最後一抹夕陽于天邊隐沒,月亮爬上枝頭,它從樹蔭間窺探地面上那些叽叽喳喳,正讨論着這件轟動衆焱星事件的人群。
甘洲自中間一分為二,東部由本土權貴掌權人們占領。西部300萬平方公裡的土地上,根據不同功能、階級、種族劃分出18塊區域,位置剛好與18座地下城相互對應。
自劃分地上區域建立地下城,集體移民之初。以防64億民衆對此項法案,産生強烈的抵抗情緒,引發集體騷亂暴動。
11家族經過商議後決定,通過挑起激化民衆内部微小矛盾的方式,轉移主要矛盾。
于是,18區内以及18座地下城裡,早年間各自摩擦不斷,兵戎相見。
人們看着自己身旁倒下的同胞屍體,更加憎恨對面的“敵人”。經年累月下來,死亡同胞的屍體數字與鮮紅血液,徹底把64億民衆分割成若幹個小塊。
仇恨固化後,18區及18城負責人聯合作出規定。非必要情況下,禁止民衆進入其他區域。
其實就算沒有這條硬性規定,大家也會本能約束自己,不踏入别人的區域。畢竟誰也不想闖入陌生區域裡,被别人當成異類一樣注視。
但是今天,甘洲西部地上的18區和地下的18城,直到深夜依然燈火通明,所有人同時為這件事瘋狂了起來。
一個來自尚洲的高階女人,在甘洲西部沒有任何利益的情況下。不問階級、貧富、種族,不衡量得失毅然決然地以身擋禍,這無疑是衆焱星幾百年來都未曾發生過的事情。
一擊粉碎了各個區域之間,透明而又堅固的壁壘。
當衆人得知她就是丘鶴島的主人時,更是紛紛感歎了一個字——絕。
不但美麗大氣還這麼有格局善心,天上地下古往今來,隻此一人。
一時間網絡上鋪天蓋地的好評如潮,希望集團的股票瘋漲,所有産品在線下跟線上賣到脫銷。
大量民衆自發前往,虞丘鶴建立的希望集團大廈門前獻上鮮花,祈求她的平安。
虞丘鶴三個字以迅疾之速,橫掃到四洲的每個角落縫隙。接着,她的人生履曆過往事迹和今日的壯舉,更是被四洲所有媒體争相反複報道。
虞丘鶴從早上九點被推進手術室——晚上九點,才終于在頂層病房悠悠轉醒。
12個小時過去,窗外是熱鬧喧嚣的萬家燈火,窗内病房裡卻彌漫着一種,安靜到窒息的死亡氛圍。
虞丘鶴剛睜開眼便看見林屹,頂着張黑如鍋底的臉,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削紅寶甘果。
看似在削,可是一圈圈果皮帶果肉都掉在了地上,削到最後隻剩下小半個甘果。
虞丘鶴側眼瞧着,一看就知道這男人全部知曉了。她輕咳兩聲,妄圖喚起林屹一絲絲的憐憫之心,罵得輕些。
不過,當林屹聽見床上女人的咳嗽聲後,甚至連眼皮都沒擡一下,照削不誤。
虞丘鶴瞧了半天那可憐的甘果,仿佛感覺那果子就是她。
說到底,事情是她瞞着林屹籌劃的。林屹現在的表現無論是出于心疼她,還是有被蒙在鼓裡的委屈憤怒,虞丘鶴都表示理解。
她決定給雙方提供一個台階,畢竟這麼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
當然了,主要還是因為,她現在确實口渴想喝水。
虞丘鶴有些幹澀的嗓子,艱難發出嘶啞的聲音。歪着頭可憐兮兮地看着林屹:“屹哥~我嗓子疼,想喝水潤潤。”
“想喝水自己倒,你隻是腦震蕩,失血性休克,全身多處瘀傷挫傷外加髋關節脫位而已。
不是很嚴重沒有骨折,也沒有神經性損傷,不耽誤起身倒水。
倒是那輛車被你撞到徹底報廢,它的情況可比你糟糕很多,哎~可惜呀!”
虞丘鶴在聽到林屹這番陰陽怪氣之後,心底僅剩的那點兒好脾氣,瞬間蕩然無存。
本來她腰下面的地方就疼得要命,全身酸痛,根本不想開口說話,現在勉強打起精神哄他還哄不好。
從小到大嬌生慣養,被所有人捧在手掌心裡,恭敬這麼多年的虞丘鶴,哪裡受過這種委屈。
她扭回頭望向天花闆,決定抛掉以往受過的所有精英教育,什麼禮儀修養内涵通通丢棄。
她痛斥林屹道:“既然不願意給我倒水,那你就滾出去吧。别在這裡礙我的眼,我讓願意的人為我倒水。”
虞丘鶴的話無疑是,壓死林屹的最後一根稻草。
林屹被氣到火冒三丈,他猛地站起身,擡手咚的一下把紅寶甘果砸到牆上。爽脆的果子頓時被砸得稀爛,碎果肉混着香甜汁液,順着牆上木闆滑落。
林屹紅着眼圈兒咬牙切齒地喊,誓要把積攢的滿腹委屈憤懑,全部傾倒出來:“虞丘鶴!你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和林立茉敏三個人私底下的計劃。
你想自導自演這場大戲,結果沒有想到陰差陽錯下,今天竟然遇到了真的是嗎?
你知不知道,醫生說如果這次醫療艙啟動得再晚幾分鐘,你當場就會被宣判死亡。
到時候,我就不是來醫院看你,而是去火葬場看你,還輪得到你如今躺在這裡和我頂嘴。
你如果視自己的生命為兒戲,就趁早回到尚洲師父身邊去。别死在我面前,我不想看。”
“我什麼意思?我想自導自演這場戲的目的當然是出于全局考慮,這是目前最快最有效的方式。
你也看到了,這一波正面反響巨大。股票上漲拉攏民心,‘虞丘鶴‘丘鶴島’‘希望集團’這些字眼将會在未來,被賦予空前絕後的影響力。
我馬上會讓茉敏通知,我們在官方内部培養的人員以及官媒。聯動推進後續我與官方交通部長柴菲克等人,面對公衆的直播采訪日程。
到時,我們以此為突破口,打進他們的關系網。
你不是總覺得他們和棽笑勾結在一起,做什麼事情都不方便嗎?即使扶持了自己的力量也沒有辦法上位,現在所有問題統統迎刃而解了。”
林屹鼻翼翕動,不屑冷哼一聲。表面憤怒的眼底下,盡是岩漿般翻湧的心疼委屈:“呵~我們四人十年前來這裡的時候,是不是就約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