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弟兄受傷了,你不帶他們回去看看傷嗎?”絲尋朝匪老大喊道。男人以為這話是在示弱,此時怎麼會放過一個乘勝追擊的好機會,哈哈大笑了幾聲,打鬥的幹勁更足了。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絲尋心下一橫,攻勢忽然淩厲起來,劍劍朝匪老大的脖頸刺去。匪老大一邊用刀格擋,一邊屈膝踢腿去掃絲尋下盤,卻被絲尋一腳踢在他膝蓋上。他因為疼痛後退一步,絲尋正好趁機往他的胸口刺去,卻在靠近胸口時劍尖轉了個向,割傷了他的肘窩。
匪老大怒極,忍着痛要和絲尋拼個你死我活,絲尋頗覺頭疼,但還是聚精會神地應付他。十來個回合後,絲尋以刺傷匪老大雙臂雙膝而勝出,緊接着就有人換過匪老大站位和絲尋單挑。絲尋上下打量他一眼,兩跨步上前,揮劍就挑開那人的刀,一劍刺中了對方的胸口。
看着一個活生生的人跪在自己的劍下,看着血液從對方的胸口噴湧而出,絲尋沒有出聲也沒有動作,她就這樣面無表情地看着,劍尖卻在微不可聞地顫抖。還沒等她紅眼,又有人意圖從她身後偷襲,她隻好将這染了血的劍再刺進對方胸口。
這是她第一次親自了結别人的性命。殺過人的劍果真快了很多,她隻是将目光掃過一個個龇牙咧嘴的匪徒,踏實的步伐和手中的劍都随她心動。等到匪徒落荒而逃時,她的面前已經有了五具屍體。眼眶有些澀,她忍不住閉了閉眼,然後掏出手帕細細将劍身上的血污擦幹淨。有點髒,一個普通的帕子似乎擦不太幹淨。
“用我的吧。”申漳遞過來一方手帕,他身邊的小厮正在給他包紮傷口,口裡還在喋喋不休“這受了傷怎麼去接親啊”一類的話。
“謝謝。”絲尋胡亂擦了兩下就把劍收回,又把帕子重新塞到申漳手裡。
車隊衆人最多隻是受了傷,無人死亡,這也算是對申家的慰藉。絲尋掃了一圈,一顆心忽然提起,忙大喊道:“沫漓呢?你們誰見到沫漓了嗎?”
衆人面面相觑,都搖了搖頭。剛才打起來的時候就已經不見沫漓蹤影,因為知道她是絲尋的朋友,大家都相信她的身手,便沒有過多在意,卻不料人卻沒了蹤迹。
“莊主,我認為大家可以在原地修整一會兒。我這幾個小厮沒受什麼傷,我讓他們陪你去找沫漓姑娘,如何?”申漳提議道。
絲尋剛才一時慌亂,現下才平靜下來思考沫漓可能的去處。以沫漓的能力,應該沒有劫匪能動她。她仔細回想兩方人打鬥前的情形,除了褚尚真在馬車裡之外其他人都在趕路,不過沫漓似乎在護着馬車前行,自己在最前方自然沒有注意她。難道她跟着馬車走了?絲尋心想。
她帶着申家的幾個小厮在周圍尋了一圈,最終在一顆粗壯的樹邊撿到了沫漓的黃珠發鍊。她記得這串發鍊是日日綁在沫漓頭上的,如今掉落在這裡倒像是她的刻意為之。絲尋緊握着發鍊沉思良久,最後決定先護送申家車隊到達達水縣。
“出發吧。”
到達達水縣還要兩天的路程,所幸這段路還算平穩,偶爾有幾個不長眼的小毛賊也被絲尋兩劍打退。到了達水,衆人先是休息了一晚,第二日就找了迎親隊,沿街一路敲打着鑼鼓吹着唢呐往錢家去。接親的排場很大,光是隊伍就有五六十人,按照這邊的習俗,申漳需要在達水待三天,在女方家舉行親事後再帶着錢家女兒一起返回懷安。
街上很熱鬧,湊樂子的人很多,嘻嘻哈哈地要去錢家讨杯酒喝,絲尋卻提不起興趣,隻握着沫漓的發鍊發呆。即使知道以沫漓的本事自保完全沒問題,但她還是忍不住擔心。萬一她非常不湊巧地碰到了捉妖人呢?萬一她又不小心受了傷呢?
于是她打聽了劫匪的所在,她得去看看。如果褚尚真的計劃成功,劫匪窩應該被一鍋端了,沫漓也會沒事的。
“莊主尋友心切,申某本不該多留,隻請飲下此杯,以謝莊主一路護送之恩。”面對新人的敬酒,絲尋不好推辭,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又說了一些祝賀之詞。離開婚宴後,她又和吳管事說明情況,表示将在申漳返回懷安時趕回來。她算過時間,從這兒到劫匪老巢大概要一天半,來去三天正好。
這還是絲尋第一次飲酒,往日在山莊,師娘是從來不讓她們飲酒的,隻說酒傷身誤事。絲尋覺得這酒的味道很怪,有點甜又有點辣,不過聞起來香倒是真的。走的時候管家還給她特意裝了一小瓶,說是喝酒暖身,她沒有推辭就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