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錦星不語,默默伸手拿過黑白棋盒開始擺了起來。
圍棋要考慮的步驟要比象棋更多,但這絲毫不影響洛時對圍棋的興趣。
棋局擺好,她執黑子,鄭錦星執白子。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十五分鐘。
鄭錦星把白子不斷地捏在手裡把玩,時而看向棋局,時而瞥向洛時那副眉頭緊皺的模樣。
她勝負欲很強,在某種方面她很喜歡較真。
“再等等啊,我快想好要怎麼赢了。”洛時舉着黑子居空不下,努力想着怎麼下棋才能挽回局面。
說好的先手有優勢呢!怎麼這棋盤上全是白棋!
這盤棋都快結束了,她還是看不見轉機。
大片的白子像是占盡優勢的軍隊把她那黑子擊得潰不成軍。
簡直是壓迫、侵略、狠辣。
洛時擡眼看向這狠辣下棋方法的主人,一臉平靜似水。
她更不服氣了。
奈何技不如人,她擺爛着下了一顆黑子。
鄭錦星難掩嘴角笑意,也跟着她下了一顆白子。
就這麼一來一回後,棋盤上的風向卻悄然變了。
白子散了,她的黑子慢慢也跟白子占了半壁江山。
半小時後,棋局定盤。
滿盤的黑與白活像是太極參雜糅合,一時難以分辨勝負。
洛時将棋盤上的死棋挑出,默默數了數她的占比地盤。
黑棋占比一百八十六,險勝!
她高興地合不攏嘴:“我赢啦?”
“嗯,你又赢了。”鄭錦星的眼神忽有些無處安放。
洛時将桌上的棋子挑挑揀揀放入棋盒,看了眼時間已快十二點,他們也該睡覺了。
蓋上棋盒後,她撐着桌子壞笑:“輸了的人要有一個懲罰。”
這個懲罰并未在下棋前決定,隻是她靈機一動想出來的點子。
鄭錦星雙手交疊放于台上,看向她:“什麼懲罰?”
清冽的音色在安靜的空間裡顯得更為的好聽。
“罰你說一個真心話好不好?”洛時笑着兀自向他靠近。
這是可協商的語氣,有點像是哄人,聲音輕得像是給人撓癢癢。
“你問。”
鄭錦星問心無愧,自認為沒什麼是他說不出口的事情。
“好。”洛時點點頭,“你是不是因為不舍得我才陪我去的執禮?”
瞬間,鄭錦星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有些僵硬地蓋住腕骨上的電子手表。
“不是。”
這的确是他的真心話。
洛時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後仰回去低下眸子整理棋盒:“也對,平時我這麼對你。”
“時間不早了,我們回房間睡覺吧。”
她握着棋盒轉身離開:“晚安啦鄭錦星,明天見。”
“嗯,晚安。”
鄭錦星也站起身垂下手。
腕骨處的電子手表屏幕上的心跳顯示已經到了一百二。
到現在還沒緩降下來。
*
這酒店房間實在大得空曠,洛時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難免覺得在這的某個地方能藏個人。
腦補着實可怕,洛時馬上冷靜地撇去那不适時宜的恐怖片段。
呵呵,她洛時可是看恐怖片不帶發怵的。
今天的密室于她而言隻是個意外罷了。
嗯,一定是這樣。
她佯裝鎮定倒在床上看手機,回複完十幾條消息後,她又想起來要先挑選明天早上爬山要穿的衣服。
做好這一系列的睡前工作後,她關閉了房間的大燈點開了閱讀專用的昏黃小夜燈,舒舒服服地縮進了被子看舌尖上的中國。
她的手機還連着充電線,也不知她看了多久,總之把自己熬困後便立馬将小夜燈關了閉上眼睡覺。
可就在這時,窗外傳來一聲炸耳的雷響,配合着沙沙的雨聲。
洛時猛然睜開眼睛,睡意蕩然無存。
心慌得不行。
她從被窩裡轉身向窗邊看去。
白色的窗簾被白光照透一瞬,房間中恍然亮如白晝能短暫看清房間一切陳設。
在密室中被電棍NPC追着的場景又在她腦海中一幕幕重現。
她連忙把被子蓋過頭頂。
本以為這樣會好受一點,雷聲卻又隔着窗将她心理的防線擊得潰不成軍。
被子裡烏漆嘛黑,她又不由得想起咒怨裡從被子中爬出來的鬼...
絲絲涼意不斷慢慢爬上的背部。
洛時閉上眼睛鼓起勇氣伸出手在床邊摸到手機拿進被窩,才敢睜眼。
現在是淩晨1:08。
還好不算太晚。
打開手機的閃光燈後,她立馬掀開了被子翻身起床。
晚上的空調冷風更加寒冷刺骨,跟冰窖無異,可她此時也來不及再給自己添置一件外套了,揮着閃光燈照亮拖鞋的位置就要穿鞋走人。
但因為慌亂,她穿了好幾次都沒穿上。
為了不被鬼追上,她心一橫赤着腳就跑出了房間。
周遭環境太黑了,她實在是覺得背後有股詭異的安靜,幾乎是狂奔到鄭錦星的房門前。
她擡手拍了拍門喊道:“鄭錦星。”
驚恐不安糾纏在一起,她連鬧大動靜的勇氣都被磨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