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水波之中,隻留下飄渺的身形在河面浮現。有人突然蹲下大哭,淚流滿面;有人則像是陷入幻境,瘋狂地抓起水面虛幻的食物,狼吞虎咽;也有人走到一半便愣在原地,如雕像般一動不動,眼神空洞。
這一切看在仙人眼裡,他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目光沒有一絲波動。
時硯眯了眯眼,默默觀察了一會,便也跨入了河中。
他隻覺得眼前一晃,意識被拉入了某個深沉的記憶深處——那是這具身體的過往。一場滅門血案,殺伐聲、怒吼聲、哭喊聲交織,壓得人幾欲窒息。原主年幼時的惶恐、憤怒、絕望如潮水般襲來,試圖将他吞噬。
時硯皺了皺眉,身形晃了幾下,卻很快穩住。他閉了閉眼,神識如劍,将那層層情緒斬去。他心中自有一份冷靜與自持,不屬于原主的混亂終究無法真正動搖他。
不過須臾,那一幕便如泡影破碎,四周重新歸于平靜。
他擡腳繼續向前,餘路暢通無阻,心如止水。
再睜眼時,已然踏上對岸。
如他所料,沈卿塵早已站在那裡,身形筆挺,宛如靜立的寒松。他眼神平靜,似乎未受絲毫影響。
“你這麼快就過來了?”時硯輕笑着上前打招呼,随手拍了拍衣角,笑道,“這水倒是神奇,走了一圈,衣裳竟沒濕半分。”
沈卿塵微微點頭,算是回應。
“啧,還真是一貫的惜字如金。”時硯也不惱,笑了笑,站到了他身側。
兩人目光望向那條心河,彼岸仍不斷有人掙紮,有人呆滞,有人痛哭。對他們來說,隻是一條不濕衣衫的靜水;對他人,卻是一場翻江倒海的心靈劫難。
此刻,問心測試也已臨近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