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現場爆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掌聲雷動。
看來即便是非人類也同樣是慕強的。
在挑戰者展現出遠超普通人極限的機敏和勇武的時候,他們也絲毫不吝于給與喝彩。
直到這一刻,令言對于青年“憑一己之力殺死魔狼”這等匪夷所思的事才終于有了實感,他長舒一口氣,悄悄松開了緊握的拳頭。
因為過于緊張,令言捏得手指都麻了,掌心裡都是冷汗。
在令言看來,一個人類能幹掉一匹兇殘的巨狼實在離譜到了極點。
特别是魔狼最後關頭竟然那麼湊巧地滑了腳,當着“敵人”的面張着嘴摔了個狗吃屎,以緻于讓青年逮到機會一下捅進它喉嚨裡,才把它的腦子戳了個窟窿,簡直就像是撞了大運一樣,比彩票中大獎還稀奇。
然而仔細一想,令言便察覺到這很可能并不是簡單的“湊巧”了。
魔狼多半是踩到了方才兩個犧牲者炸出來的血肉才會滑倒的。
畢竟負責收拾現場的非人類處理得很是粗糙,隻把遺體拖走了事,而死者飛濺的鮮血和碎肉若是沒幹透的話可是非常滑溜的,冷不丁踩上去跟踩中香蕉皮的效果也沒啥區别了。
令言注意到,青年在上台時曾用腳試探過血迹是否濕滑。
這麼看來,他當時應該是故意閃身到籠後,好讓魔狼在撲擊時不慎踩中籠子邊緣積聚的血肉,然後狠狠摔上那麼一跤的。
——厲害!
令言在心中默默贊了一聲,目光筆直看向屏幕。
屏幕裡還在直播青年的特寫。
他那張精緻俊美的面孔被高清鏡頭放到最大,連睫毛也纖毫畢現,神色平靜而漠然,好看得仿佛一尊出自名家之手的精工細琢的純白大理石雕像,偏偏頰邊濺了兩滴鮮血,讓他的冷峻憑添兩分邪異之感。
似乎是為了給這沸騰的現場氣氛助興一般,競技場上空又閃爍起了炫目的五色射燈。
非人類們揮舞着手裡千奇百怪的應援物,還有許多家夥往場地中央投擲各種物品,雖然都被半空中的無形屏障所阻擋,但雜物在探照燈的照射下如同一隻隻墜落的飛鳥,令人眼花缭亂。
令言擡起頭,微微眯起了眼睛,仔仔細細地看向觀衆席的某處。
最後一次,他快速地确定了自己的判斷。
###
待到歡呼聲稍歇,複眼女主持才興奮地宣布紅組挑戰成功,現在共積三分。
如此一來,紅藍兩組分數持平。
兩組的挑戰者都隻需要再攢一分,就能完成此次挑戰,離開這個地方了。
現在指令的選擇權又到了隔壁組,紅組的人紛紛松一口氣之餘,一顆心又再次吊到了嗓子眼裡。
這時,剛剛殺死一隻魔狼的青年回到了紅組所在的區域。
他身穿一件款式十分基礎的白襯衣,一條剪裁不錯的休閑褲,配上一張俊美卻沒什麼表情的臉,很容易給人一種清風流雲、不染塵俗之感。
隻是這會兒他的右臂自肩膀以下染滿了血污,布料被半幹的血黏在皮膚上,紅得發黑的一大片十分紮眼。
令言快步迎上前去,對青年說道:“你受傷了嗎?我幫你看看傷口吧?”
“不用。”
青年擡了擡沒沾血的左手,虛虛擋在身前:“我沒受多大的傷。”
既然是“沒受多大的傷”,那就是說他其實還是傷到了。
令言在平常上班時碰多了不肯配合的病人,堅持到:“我還是幫你簡單看一下吧。”
精英姐姐也在旁邊适時插話:“小言他醫術不錯的,讓他幫你看看吧。”
說着,她指了指自己還腫着的右手:“我臉上和手上的蜂刺,也是他幫我弄掉的。”
正如她所言,就在隔壁藍隊前一輪的挑戰時,令言已經幫精英姐姐簡單處理過身上的蜂蟄傷了。
雖然這個挑戰賽賽場缺醫少藥,令言沒辦法給精英姐姐的傷口消毒止痛,但他還是很機智地想出了一個辦法,用姐姐包裡的膠帶幫她将傷口裡斷掉的蜂刺給“黏”了出來——這樣至少能減少蜂刺裡殘留的毒藥更多地進入人體内,同時也能減緩疼痛。
在處理傷口的過程中,兩人簡單地交換了一下個人信息。
令言知道了這位精英姐姐姓屈,是濱海市某合資企業的HR,而精英姐姐也在得知了他的名字和職業以後,直接就管他叫“小言”了。
聽精英姐姐如此一勸,青年略一遲疑,還是點了點頭。
他解開右臂的袖扣,将被染成暗紅色的袖子卷了起來。
剛才隔着一層布料,狼血和人血混雜時尚且不明顯,當青年将袖子挽起之後,令言才得以看清楚,對方方才那看似神乎其技的一招,其實是冒了極大的風險的。
“你這傷……還叫‘沒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