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的一聲,劍刃砍在狼身上,竟然激起了清脆的金屬撞擊聲以及幾顆火花。
很顯然,魔狼之所以稱之為“魔狼”,除了體型比一般的狼大,牙齒比普通的狼多之外,連毛皮都硬得像鋼絲,青年的短劍已經照着頭頸交界處砍了,也不過隻能在它身上留下一條僅算做“蹭破皮”的刀痕而已。
青年的反抗顯然激怒了魔狼。
魔狼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後爪一蹬,身形疾回,扭身朝着那看似柔弱的青年再度撲去。
青年似是早有預料,在魔狼回身的瞬間便已準确避開。
然而一味的閃避不是辦法。
主辦方劃給挑戰者的圓形場地并不大,打鬥起來對一般人來說夠用,但對四條腿的龐大野獸而言,隻是一起一落一個騰空的功夫而已。
場地的邊緣似乎有什麼無形的屏障,明明不遠處就站着複眼女主持和紅藍兩組人類,魔狼卻看也不看他們,隻盯着青年一個人撲擊,活動範圍似乎也僅限于此。
而青年顯然也沒有離開此地躲到别處去的意思。
他敏捷地在這個對他而言過于狹小的區域中左右騰挪,險而又險地躲過了魔狼的每一次撲殺。
令言站在遠處,光憑他日常必須要戴眼鏡的目力,根本看不清場上人的動作。
他隻能一直擡着頭,從大屏幕的實況直播看青年的情況。
作為生長在和平年代的技術型人才,令言令醫生向來感覺這等騰挪輾轉、身随意動的“功夫”是隻出現在小說和影視裡的“秘技”,他簡直很難想象,那英俊青年居然能憑一己之力,與那光看模樣就無比恐怖的魔狼周旋。
然而僅僅隻是“周旋”是完全不夠的。
令言越看越心驚,但除了替對方捏一把汗之外,他完全沒有别的辦法。
###
青年當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在閃避中,他幾次嘗試反擊,但明明看着削鐵如泥的匕首卻隻能在魔狼金屬質地的毛皮上留下幾道淺淺的割痕。
——這樣不行。
意識到了這一點之後,青年飛快思考應該怎麼對付這頭魔狼。
他已經試過劈砍或是戳刺對獸類而言相對比較薄弱的頸部,卻無法對魔狼造成有效的傷害。
與這頭野獸充沛且壓倒性的體能相比,他一味的閃躲除了消耗體力之外,一旦哪次閃躲不及,那分分鐘就是開膛破肚的緻命傷了。
換而言之,青年知道,自己很可能沒有試錯的機會,更沒有耽擱的時間。
——必須一擊斃命!
打定主意,他瞅準時機,朝着獸籠的方向一閃,用沒拿短劍的那隻手抓住籠子的栅欄,借力來了個抛轉,閃身到了籠子後面。
魔狼刹車不及,大半個身子撞在了籠子上。
那獸籠也不知是什麼材質,隻聽“咣當”一下巨響,魔狼被自己的沖勁狠狠撞歪,以很狼狽的姿勢側身砸在地上,再添一聲沉重的悶響。
吃了如此大虧,魔狼悶吼着爬起,朝青年呲出一口尖牙,喉頭滾過威脅性的咆哮,綠眼中的殺意幾乎要化為實質,将青年絞成碎屑。
青年隻是單手持劍,沉下雙肩,在十步外擺出一個迎擊的姿勢。
盛怒的魔狼根本沒把青年手裡那把破不了它防的短劍放在眼裡,後足一個踢蹬,便要撲過去。
本來十米左右的距離對魔狼而言完全隻需要一個騰空便能輕松跨越,然而不知為何,它跳起的刹那,一隻腳詭異地一滑,躍起的抛物線便出現了一個莫名的扭曲,使它的撲擊遠低于預期,還極其狼狽地就在青年面前摔了個狗吃屎。
這變故實在出乎在場所有人的預料,觀衆們爆發出了整齊劃一的驚呼。
青年則似乎就等着這一瞬,悍然出手,手持利劍,朝着魔狼因摔倒而正好大張開的一張大嘴探了進去。
鋒利的劍尖刺破了魔狼的上颌。
劇痛中,魔狼本能地一咬——上下兩排倒鈎狀的利齒肉眼可見地紮破了青年的皮肉,眼看就要将那探進它嘴裡的半截胳膊自腕部以下咬成兩段了。
但半臂長的劍鋒已然自上颌往上,突破薄弱的血肉,以極其刁鑽的角度斜刺入了魔狼的顱腔内,紮入了大腦裡,剩下的握柄則剛好卡在上下颌中間,讓它無法咬斷青年的手。
魔狼喉間滾過一聲垂死的嘶吼,四腳在地上用力扒拉了幾下,試圖站起。
可惜腦部被利刃穿刺的傷口足夠緻命,它那巨大的身軀隻是痛苦地掙紮了數秒,便頹然一軟,再也不動了。
它死了。
青年這才松開握劍的手,将自己的半截胳膊從血淋淋的狼嘴裡抽了出來,然後高高舉起,做了個握拳的動作。
看似最不可能完成的指令六,居然讓他給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