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言學了天打雷劈的醫科,念的還是口口聲聲說着熬夜有害健康,但熬夜率卻是全院前茅的心内科,平常是真的忙得有空死沒空病,上次看網文打發時間已是好幾年前了。
但饒是令言沒多少時間看花裡胡哨的網文,好歹還是知道“穿越”這麼個設定的。
可惜此時不是糾結自己到底是怎麼穿的時候。
因為偌大的體育場正中,壁壘分明地分成了兩派人馬,一看便是對峙的狀态。
連同不由分說把他帶進場地的俊美青年和令言本人在内,他們和另外四個人一起,站在了圓形場館的右側,腳下踩着一塊藍色的圓形區域。
與他們直線距離約莫三十米開外,是一片紅色區域,同樣站着六個人。
一樣的人數,紅藍方的設定,更重要的是,場館上方懸空的巨大的記分牌,都讓令言瞬間聯想到了“比賽”這個詞。
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貼近身旁的俊美青年,“喂……”
令言想問問,他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然而沒等他開口,場館裡忽然亮起了六色射燈,伴随激昂的音樂和來自四面八方的歡呼,那些非人的觀衆們瘋狂揮舞着手裡各色應援物,氣氛瞬間鼎沸起來。
令言在燈光與喧嚣中擡頭,目光掃過周遭一圈的觀衆席,這才注意到坐席像切蛋糕一樣被整齊地分成了六個區域。
每個區域的非人怪物們手裡都拿着應援物,雖花樣繁多,但亮起來時,每個區似乎都有它自己的一個主色調,紅黃綠藍白黑六色呈扇狀展開,看起來很有組織性,甚至有點兒明星演唱會的氣氛了。
就在這時,一個長着翅膀的人形生物從天而降,輕飄飄地落到了場館中,不偏不倚正好站在了紅藍區域的正中間。
那是一個“女性”,或者說,僅從外觀特征判斷,像是個女性。
祂凹凸有緻、曲線分明的身軀被一件綴滿亮片的曳地長裙所包裹,長長的黑色卷發從肩側披散下來,一直垂到了腰際。
但這位女士不僅長了一對蜻蜓一樣的長而纖薄的翅膀,還有着同樣很具有昆蟲特征的巨大複眼與倒鈎狀的鋒利口器,連握着麥克風的手都隻有兩根“手指”,怎麼看都更像是隻鉗子。
“惡徒們、混蛋們、魔鬼們,還有死靈和妖精們,讓你們久等了!”
手持麥克風的複眼女士一開口,就是一連串匪夷所思的稱呼。
六個區域的觀衆頓時爆發出了更強烈的歡呼。
“今天我們的挑戰者,是場上的這十二位人類!”
複眼女士作為主持人,等歡呼聲弱下去之後,沒多說廢話,而是很幹脆地做起了介紹:
“看挑戰者們的站位,我想大家已經能猜到,這是一場以‘團隊’為單位的挑戰賽!”
——果然!
雖早有預感,不過聽主持人說出“挑戰賽”這個詞的時候,令言還是有種“果真如此”的感覺。
他飛快地瞟了一下自己身邊的五名隊友。
除了身邊那位俊美到令人印象深刻的青年之外,剩下的四人不管是長相還是打扮都很普通。
第一個是穿着一身得體黑西裝套裙的女性,年約三十歲後半,看起來很有精英範兒,隻是原本燙卷得很精緻的及肩大波浪不知為何十分淩亂,眼線和睫毛膏也全花了。
第二個是個高壯小哥,身高接近一米九,袖口挽起後露出的半截小臂肌肉結實,一看就是經常鍛煉的類型。
第三個是個十七八歲的男孩子,像個高中生,穿着髒兮兮的藏藍色校服,畏畏縮縮地躲在人群的最後,不停地揉搓自己的外套下擺。
第四個則是一個穿着T恤和牛仔褲的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孩,在腦後紮了一條低馬尾,給人斯斯文文的感覺,但除此之外,再無明顯的特征。
至于對面的六人,因為離得有點遠,令言隻能看個大概——隻是看衣着打扮似乎也是普通的居民,非要說的話,就跟随便在街上拉來的路人甲乙丙丁差不多。
令言注意到,除了面無表情的俊美青年之外,自己身旁的這幾個同伴神色各異,緊張、不安、忐忑、畏懼、瑟縮、慌張皆有之,唯獨沒有一個人像他這般面露迷惑的。
很顯然,這些人都知道自己正身處何地,并且對即将面對的所謂“挑戰賽”已有了心理準備。
——看來他們都不是第一次經曆這些了!
令言瞬間對自己“新人”的身份了然于胸,并因此生出了更強的警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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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各位觀衆所見,這裡一共有十二名人類挑戰者,分成紅組和藍組。”
複眼女主持說到這裡,忽然發出了一聲帶着顫音的尖銳怪笑:
“嘿嘿!當然,看顔色就知道他們分别是偉大的‘苦痛領主’和‘結晶之心’的信徒,雖然這是廢話,但誰讓咱們這裡有些智力比較低的笨蛋呢!”
現場爆發出一陣激烈的噓聲,尤其以紅色區域和藍色區域的非人觀衆們反應最為激烈。
不少奇怪的物品朝場地中央的主持人砸下來,卻被一層無形的光罩擋住,在半空中彌散成齑粉。
複眼女主持調戲夠了觀衆之後,才笑嘻嘻地接着解釋規則:
“這場比賽一共有十二條指令,每個挑戰者都可以從中選擇其中一條執行。”
說罷,她擡起手,朝着場館正中比了個“請看”的手勢。
場館中央,原本凹下去的區域升起了一塊直徑約十五米的圓形浮闆,直至升到與其他地闆相同的高度才停下來,并嚴絲合縫地和周邊拼合在了一起。
同時,新增的區域清楚地展現出了本次挑戰賽将會用到的“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