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走進來也沒有反應，一個眼神也不給。在做自己的事情。
趙不由得想：好怪，希望不要是什麼難搞的人。這麼想着把大塊頭拉到他前面來，說悄悄話：“上去跟人家道歉。”說完推一把。
大塊頭撓撓頭：“對...對不住，啊。兄弟，你沒傷着吧。”
那人并不回頭，手擺擺，在陽光下照照，還在看有沒有碎渣子。他淡淡說一句：“沒事。”
趙也看過去。很好看的白皙的手，直直長長。沒有手毛，陽光下像白玉一樣。除了因為過瘦，有誇張凹起的手背、手腕有點恐怖。
就這樣。大塊頭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看看趙雲清。
趙把話接過來：“那就好，同學，真是對不住。有事千萬得說，醫藥費什麼的我們都會出。”趙又仔細看看他的手，的确沒有什麼傷痕。心裡感歎一下：手真好看。
“沒事，我沒受傷。”對方直接把自己盯着的手遞到自己面前：“你看。”趙下意識就雙手接住了，對方的手也就這麼放在他手心裡。冰冰涼涼的。
“那...那就好。”突然意識到尴尬，就立刻放開。對方的手就這麼掉下來。
趙想要擡頭看他的臉，但是感覺對方在看自己的臉。他實在不想對視，于是看着地上。
趙順眼瞄到玻璃渣子：“那...我們先把這裡收拾收拾。 “去拿起角落的簸箕和掃把，遞給大塊頭。
大塊頭立刻“嘩啦！嘩啦！”掃起玻璃渣子。也沒有其他掃把了。其他人也在旁邊圍着站着，主打一個參與感。
趙左右看看。把鋼琴上的蓋布拿下來，把玻璃渣子倒到垃圾桶裡：”老師在嗎？我們得把這個玻璃的錢賠了。”
那人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老師現在應該在辦公室。”
“好的。”趙感覺到對方在看着他，但是他并不看回去。平常他會覺得對方在挑釁。
很快也就收拾完了。
“真對不起。”趙說道，手肘戳一戳旁邊的大塊頭：“幸虧沒受傷。”
“對...對不起。”大塊頭連忙道歉。
“沒事，下次注意就好了。我也沒受傷，沒啥。”
“謝謝，那我們就不打擾你了。我們得去找老師賠錢了。”說着，趙擺擺手，就轉身走了：“拜拜。”
大塊頭在旁邊連忙也接一句，輕輕的：“謝謝。”
旁邊人也接幾句：“謝謝兄弟...”比個大拇指：“兄弟敞亮。”
然後，一屋子人都跟着走了。
“哇...剛才那個彈鋼琴的。不愧是搞藝術的。長得真帥诶。”走在回教室的路上，有人突然冒出一句。
馬上有人接話：“長得還很高，和你快差不多了。骨架子真好，那肩膀和你練過的一樣寬。”說着，拍拍大塊頭的肩膀。
有人看趙呆呆的沒反應，拍拍他的背：“你說是不是。”
趙反應過來，剛才的話他還是聽見了的：“我沒仔細看。”
“那真可惜，長得真帥。我感覺都能去當明星了。”
這麼幾句話的功夫，他們也就走到辦公室了。
“诶？找我啥事？”看到那一群人進來。一個皮膚黝黑的穿着背心短褲，脖子上還挂着一個口哨的青年男人從椅子上跳起來：“打籃球？”
趙擺擺手：“不不不，哥。我們打球把學校玻璃弄碎了。”
“诶呦，誰幹的。那麼老高，沒見過别人扔上去過。”
“這...這...”他把大塊頭扒拉上來：：”上來吧你。哥，就是他。“大塊頭不好意思地低着頭，手裡還捏着衣服角。
趙左右瞟一瞟，辦公室的隔闆是木頭的，看不清楚有沒有人。
“哈哈哈哈，原來是我們的二級運動員啊。”他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來。上來拍拍他：“不過，這種事可别說是你是我學生。”
“這我可知道了啊。”透明亞克力眼鏡閃着光，短發帶劉海的青年女人從辦公司的木頭隔闆後探出頭：：“過來。”她拍拍手：“來，賠錢。”
幸好今天是剛回校的下午，手機還沒收上去。大塊頭看着老師指着的檢修表上的标價轉賬。
音樂老師穿着白t恤、藍牛仔褲、白色闆鞋，鞋在地上一點一點地：“沒有人受傷吧，我記得今天有人用琴房的。還有玻璃渣子别忘了去收拾一下。”
“那個人說沒事，我看看也沒傷到。玻璃渣子都處理好了。”他指一指，後面其中一人手裡的塑料袋：“等會兒我們搞個小紙條貼上去再扔。”
“好。”
“滴！”地一聲，收款了。趙說道：“謝謝，麻煩老師了。”
大塊頭也也跟着:“...謝謝，麻煩老師了。”
她把檢修表放回去：“不麻煩，職務範圍内。”
“老師，那我們就不打擾了。那我們就先走了。”
她瞄一眼電腦：“好的，快回去吧。快點去吃飯，等會兒就晚自習了。”
“好的。老師再見。”他擺擺手，轉身走了。後面幾個人也：“老師再見..."、"再見...”。
“咔哒！”關了門。悉悉索索的說話聲、腳步聲遠了之後。
“這小孩做事真周到。”她轉頭向體育老師感歎道。
“是吧，我之前說的就是他。”體育老師一臉得意地翹腿在自己辦公桌上，手背在頭後面。搖椅一樣，一搖一搖。
他們解決完事情也就去吃飯了。
排隊的時候還遇上馮。
他們吃完晚飯，也就和打球搭子分開了。
有一句沒一句地，兩個人在路上聊天。往教學樓走。
“你知道嗎？“馮壓低聲音：”我們學校那個水塔...有那種有人在裡面失蹤的傳聞。”他往旁邊看。想要看看趙的表情，卻沒看到人。
馮一轉頭看到男主在後面，低着頭呆呆地走路：“你在聽我說話嗎？”
“嗯。我在聽。”趙擡頭一看，走着走着。從剛才的并排，已經離了兩米左右了。
“哦...是嗎？”馮轉過身來，面對着趙叉腰:“哼，那你說說我剛才說了什麼？”
“額...嗯...好吧。“趙假模假樣地鞠個躬：“斯米馬賽。”
馮擺擺手：“呆膠布。快走了，等會兒就上課了。我還想去倒水喝呢。”攙起趙的手，就加快腳步。
到了教學樓，兩人就要分開了。
“那我就回去了。”馮看看趙：“你幹嘛一副這樣的表情？”他上台階的腳又退回來了：“在你新的班級也要找朋友的啊。”
“沒工夫，還是學習重要。你和我平常聊聊天...這樣就很好。”
“你也可以和那些一起打籃球的多聊天...”
“一起打籃球很開心。聊不到一起...你不一樣...”
“我c，死給。”聲音大得整個樓道都聽得見。邊上在樓道陽台吹風玩耍的人都看過來了，還有人從教室的窗戶探出頭來。
一看是剛才那個小個子。個小個子的班級的樓層。他手裡還拿着水杯，看着他倆僵住的動作，還有其他人注意到，滿意地喝了口水：“纏纏綿綿的，要不要臉啊。”
趙闆起臉來，走過去。本來隻是印象裡知道他矮，沒想到走過去比他高一個頭。小個子忍不住收起笑，後退了一小步。
本來是要嚴肅一點有威懾力的，沒想到對方這麼快就慫了。
小個子滴溜溜睜大的圓眼睛擡頭看他。趙嘴角都帶上點笑了：“怎麼，你說我是給。你見過，還是你就是啊？”
他又上前一步，小個子又退一步。趙忍不住笑起來。
但是步伐還是他更長，所以距離還是近了一些。趙低頭湊過去，對上小個子的眼睛：“是不是，愛我而不得啊？”
趙想要看看小個子難堪的表情。小個子卻盯着他，眼睛都不帶眨眼的。
趙雲清長得唇紅齒白的帥，低頭顯得眼睛更大、下巴更尖。
這個距離能看見根根分明的睫毛，一下一下地扇着。表情十分不耐煩，但的确會符合某些人特殊的xp。
小個子看了好一會兒，直看得趙疑惑起來。正要說話：“你...”
“啊啊啊啊-----!”小個子突然尖叫起來。叫得趙起身捂耳朵，皺着臉很無語：“你叫什麼...”
然後，就見小個子尖叫着一溜煙跑遠了。消失在樓道盡頭，也沒有回自己班級。
身後傳來馮的話：“我先回去了。”過于平靜的一句話。對馮來說太正經了。
“啊？”趙回頭看想要看馮怎麼了，馮已經走過樓梯轉角，看不到人了。
“等一下!”趙想要追上去。
剛走上台階，上課鈴響起：“叮咚~！上課時間到了。請學生們早點回道自己的班級，準備上課。”
趙雲清還是将腳挪下台階，回到了班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