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可行。
這是洛春桃操控着多莉飛上天空,嘗試着讓多莉張嘴,連雲帶閃電的吞掉那不明血紅氣息後,得到的第一條信息。
這無疑給了洛春桃極大的信心。
她雖然沒有精神體,但竟然能和花翎的精神體如此合拍。
她想,等到将花翎精神海裡的這些東西除掉,她再帶着花翎想辦法回到火車就好了。
反正這個廟堂已經沒有其他能阻礙她們的人了。
面前的那尊銅像雖然詭異,但隻要不對祂許願,祂拿她們别無他法。
也許是因為洛春桃不是這個世界的土著,所以她從頭到尾是真的沒有對這尊所謂的“神明”許願心動過。
至于花翎……
她幾乎失去意識了,哪裡還有力氣想東想西?
洛春桃的思路清晰起來,忽然覺得一切都還有救——
她已經大概知道這列火車的動手規則了。
等到救回花翎,再用精神力找到回火車車廂的出口,與蘭恩他們彙合,想辦法跳車出逃,一切都還有救。
思及此,洛春桃更加專注,幾乎是将自己的所有精神力都投入到了花翎的精神海裡,盡可能地吞噬天空中的不祥氣息……
躺在地上的花翎不知道自己的精神海裡正在發生什麼。
她已經太累了,連四肢的存在都已無法感知,更何況是精神海?
但她還是掙紮着掀起眼皮,不想讓自己這麼輕易地睡過去。
睜眼的那一霎那,她看到了頭頂逆着光的“神明”。
“……”
“……姐姐……”
花翎聲音沙啞微弱,根本沒有影響到已經全身心投入到精神域鬥争的洛春桃。
花翎太累太疼了,慘白的嘴唇一張一合,企圖向身邊的人傳達什麼,其實悄無聲息。
“祂睜眼了。”
這是花翎想告訴洛春桃的話。
洛春桃一無所知,她隻知道,體感的風好像更大了。
也不知道廟堂内哪來的風。
——
火車車廂内。
混亂的人群哭嚎聲此起彼伏,在乘務員的“引導”下,不斷有人試圖進入衛生間,或是想要躲避感染的人群,或是想要按照電話那頭的人的指示,逃離眼前的荒誕——
隻見封閉的車廂内早已不複之前的幹淨,空氣裡漂浮着不明的粉末,地上和座位上躺滿了人,這些人身上毫無意外地都長滿了破裂的膿瘡,皮屑爛開,半掉不掉地垂在傷口上,令人作嘔。
還清醒着的人們不敢徒手觸碰他們,隻能費力地擠在其他地方,想盡可能地遠離這一堆“感染源”。
可是活着的人群裡,也有不少人出現了感染初期的症狀,他們開始抓撓頸側,被旁人發現便會被推搡出去。
然後,便是人與人的混亂。
這其中更為詭異的,莫過于還在沉睡的哨兵。
發病的感染者被推到他們身上死去,哨兵們卻毫無察覺,除了平穩的呼吸還顯示他們活着,簡直和躺在地上的那堆人沒有區别。
直到——
“叮咚。”
“旅客們,你們好!由于60418号列車上突發疫情,現為各位旅客開啟緊急避險服務。請有感染傾向的旅客進入各車廂的衛生間,我們将為您進行隔離治療。”
列車的播報聲響起的一刹那,火車上的所有人都往衛生間湧去。
可衛生間畢竟隻有那麼小,不一會兒就再也打不開了。
“叮咚。”
播報女聲再一次響起,這一回,它的音調輕快,仿佛在安撫恐慌中的衆人,“旅客們,稍安勿躁。轉移完這一批感染者前去治療後,大家都能獲得治療機會。”
“轉移?”有人聽到這個說法,顫抖着聲音問,“什麼意思?是離開這列火車,還是像那群哨兵一樣,把我們處理掉?”
無人應答。
直到衛生間的門再次打開,裡面空無一人。
衆人的腳步踯躅。
“第一批接受隔離治療的旅客已被轉移,請需要的旅客進入衛生間。”
播報聲剛落,有一個人因為渾身膿包的爆發,在痛苦的哀吟中倒下。
這下,又有一群人毫無顧忌地往衛生間沖去——
不知道去了幾波人……
火車駛入隧道,一個小小的颠簸,發生在本不應出現的列車運行過程中。
至此,哨兵開始蘇醒。
“操,這是群什麼玩意兒!?”
631軍團的哨兵醒來的第一反應,便是咒罵眼前的亂象。
唯有蘭恩看着身邊的空位,心頭一緊,“小桃向導……”
榮鄞嫌惡地将身旁的死者踹開,一邊拍去肩膀上的塵屑,一邊往四周望了望,沒看見花翎的身影也就作罷。
雖然是花家人,但如今也不過是一顆被上面放棄的棋子,就此失蹤也與他毫無幹系。
隻是有些可惜,那麼好的一個向導精神力儲備“容器”。
榮鄞不鹹不淡的想。
他看了一眼身前的蘭恩,心頭一嗤。
一個劣等向導失蹤,都能讓他魂不守舍,真是白瞎了那A級的破壞力。
雖然,那位漂亮的劣等向導小姐,要是感染了如此惡心的病毒,是有點可惜。
榮鄞收回心思,掏出手槍,慢悠悠地站起身,向自己的手下們比了個手勢。
“砰!”
一聲槍響,拉開了火車上的又一次清洗。
“你做什麼?”正準備去尋找洛春桃的蘭恩聽到槍聲,轉頭厲聲質問。
榮鄞沒有分給他一個眼神,單手換夾,對着車廂内崩潰的人群槍槍爆頭,“清理髒東西。”
“蘭恩是吧,”榮鄞的臉上還是一副戲谑全世界的不恭,難為他還記得洛春桃對蘭恩的稱呼,“既然我們的向導都不見了,那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
槍響此起彼伏,不少人反應過來他們在做什麼之後,索性大喊着往前沖來,想要與其同歸于盡。
可被感染的普通人哪裡是持槍哨兵的對手,即使沒有槍,哨兵們的精神體也讓他們無法靠近。
蘭恩的黑蛇一尾巴掃開了沖上來的兩個男人。
榮鄞道:“這列火車的殺戮開始了,在吃飽喝足前,祂不會輕易停下。”
“砰!”“砰!”“砰!”
一朵朵血花綻放在車廂裡,地闆很快被染成了紅色,所有感染者在631軍團冰冷的槍法裡無所遁形。
“慶幸火車上還有一群感染者吧!”榮鄞瞥了一眼還堅持不肯動手的蘭恩,“否則厮殺的就是我們。”
又一個崩潰的感染者舉着就餐的刀叉向蘭恩沖來。
感染者看蘭恩不曾開槍,以為他是一名能力普通的哨兵,所以是抱着必死的決心想拉着這個生來就高高在上的“特權者”與他們一起下地獄。
然而……
“砰!”
這一次,蘭恩從懷裡掏出不知什麼時候藏進去的手槍,對着偷襲者扣下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