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阮等了半晌都沒等到他把藥碗遞過來,不由得歪了歪頭,疑惑又小心翼翼的問:“怎麼了?”
“沒什麼。”
周言虛虛握拳抵着嘴唇清了清嗓子,将藥碗遞給安阮,眼底微不可察的閃過一抹失望。
安阮毫無所覺,忍着苦澀的藥味皺巴着小臉,硬是捏着鼻子一口氣喝完了湯藥。
湯藥入喉滿腔苦味,安阮感覺舌頭都被苦得失去了知覺。
周言迅速将另一碗姜湯端了過來:“這是娘熬的姜湯,特意多放了兩塊糖,快喝了壓壓味兒。”
安阮忙不疊的點頭,連忙端着姜湯喝了起來。
姜湯辛辣,但因為糖放多了些,辣中又帶着甜膩,倒也不算難喝,正好中和了湯藥的苦澀。
安阮一口氣喝完了兩碗湯藥,感覺肚子都喝飽了。
姜湯祛寒,沒多久身上就發起了汗。
這個時候最忌諱受涼,周言趕緊用被子将他裹了起來,并且再三叮囑無論如何都不許擅自掀開被子。
如今本來就是三伏天,雖然下着雨氣溫轉涼了不少,但蓋着厚棉被還是會覺得很熱。
安阮本來就在發汗,這麼一捂,沒多久就汗津津的,單薄的裡衣都被汗水浸濕了。
他張了張嘴,但看到周言緊張擔憂的神色後,到底沒說自己好了不用捂汗了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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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喝了湯藥以後安阮的燒總算是徹底退了。
在捂一早上的汗後,他感覺自己已經好了許多便想下床,但因為周言的強硬要求,他躊躇了許久都沒敢動。
安阮本來就躺了将近兩天,隻覺得自己人都要躺散架了,直到中午時,外頭傳來不同以往的喧鬧聲,似乎是家裡來了不少人。
他經不住好奇心,裹着被子悄悄摸摸的下了床,扒着門框悄悄探頭張望。
周家大院裡果然來了不少人,其中好多都是熟面孔,都是當初來過他和周言成親宴的親朋好友。
因為還下着雨,這些人一個個的穿着蓑衣,怕滴着雨的蓑衣将周家宅子的廳堂弄濕,并未進了裡面去。
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來了這麼多人?
安阮頭上冒了幾個問号,不過沒過多久他便知道了事情的緣由。
隻見周言扛着一頭兩百來斤的野豬走了出來,穿着蓑衣的周爹走在他身前道:“這是我們家周言昨夜裡打死的野豬,肉質新鮮着呢。”
“都排好了隊,想買哪個位置的肉說與我聽,我再切下來。”
原來是要直接在家中庖丁野豬,那些個親朋好友都是聞聲趕來買野豬肉的。
野豬體型大脾氣暴躁,一股子牛勁兒力氣大得很,之前安家村就有人上山的時候撞到了發狂的野豬,叫野豬給活生生拱死了。
那人的屍首擡回村的時候安阮曾遠遠見過,那慘狀至今都記憶猶新。
可就是這麼駭人的猛獸,竟也讓周言給打死了。
安阮不由得崇拜的看向周言,隻覺得他哪哪兒都厲害。
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灼熱,剛把野豬放下的周言突然就扭頭看了過來,當場抓包到不聽話下了床的人。
隻見他眉頭一皺,眼神一凜,瞬間就變得兇巴巴的。
安阮呼吸一頓,心虛不已的将腦袋縮了回去,掩耳盜鈴般自我安慰着周言肯定沒看到他。
他趕緊窩回床上,假裝無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