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阮瞬間聲音軟了下來,語氣裡都是自責:“你……你生病了嗎?”
俞允淮努力睜開眼,隻覺得整個臉熱得不行,但渾身卻一個勁地發冷,伴随着胃部一陣陣湧出的疼痛:
“我……”他看着面前靠過來的黑影,意識有些恍惚,“我忍一會就好,可能是腸胃炎誘發了發燒。”
“都這樣了!還忍什麼?我帶你去醫院。”
她連忙打開車門,扶着他下車,站在路邊打算攔一張車去醫院。
他有些神智不清,渾身有一半的重量依靠在她身上,她又慌又急,卻在他靠過來的時候渾身泛起一陣酥麻。
她體重小,比他矮了一個頭,一隻手緊緊抓着柱子,才勉強站穩。
他皺着眉,臉上開始泛起紅暈,身體微微蜷縮顫抖,看上去十分難受的樣子。
所幸這條路車流量大,剛過一會,她就攔到了車,她打開門,扶着他坐進去,結果他剛剛坐下,就渾身失力倒在座位上,幾乎占據了後排三分之二,她輕輕幫他把腿搬上去,猶豫了一下,不放心他,最終沒有坐到前排,而且關上門,從後排另一個門坐進去。
“師傅,最近的醫院!”
師傅見狀,也有些着急:“小姑娘,這個時段太堵了,最近的醫院也得半個小時。”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好,您盡快開。”
她低下頭,他兩條長長的腿撐在腳墊上,身體蜷縮在後座的座位上,大概是個很不舒服的姿勢,但他一聲不吭,隻是皺着眉頭,嘴唇微微張開,呼吸很急促,臉色也有些漲紅。
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她有些慌亂地伸出手,拉開他的大衣,用手在他胸前不斷為他順氣,但還是沒有任何作用。
池阮咬了咬牙,再也不顧任何男女距離,先用勁地扶起他的上身,溫柔地擡起他的頭墊在她的一隻胳膊上,他的身子壓在她腿上,身體得以舒展開,上身被墊高,她又輕輕用手在他胸膛給他順氣,他的呼吸才慢慢平穩下來。
她方才神經緊繃,渾身都繃着一根弦。她是醫學生,雖然剛上大學學的不深,但是她能判斷出,他除了胃不好,胸腔處也絕對不正常。
現在看他終于恢複了正常呼吸,她一邊機械地拍着他的胸,一邊大滴大滴的淚水落下來,流在他的脖子上,臉上。
正在這時,俞允淮終于有了一些意識,他想要從池阮身上坐起來,卻被池阮制止:“就這樣躺着,别亂動,待會又呼吸不過來!”
她一邊哭,一邊大聲喊出來,連司機都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
明明他比她大這麼多,但卻被她像是訓斥孩子一樣,但他真就如同一個害怕長輩的孩子一樣,一動不動。他擡起手,抹去了池阮下巴上的一滴眼淚:
“阮阮,别哭,你的.......眼淚,好......好燙。”
池阮摸了摸他的額頭,又摸了摸他的脖子,都是滾燙的,燙的她心裡一緊,她又摸了摸他的手,又冰又涼。他一直怕冷,現在發了燒,四肢更加冰涼。她把他的手緊緊握在手裡,不停地揉搓,試圖讓他暖和一些。
俞允淮使勁想把他的手抽出來,卻被池阮緊緊抓住:“俞叔叔,你......就這麼讨厭我?”
俞允淮朦胧中看着池阮的眼睛,那雙大大的杏眼微微泛紅,說這話時又是委屈,又是不甘,還帶着一絲怨怼。
他的聲音又啞又輕:“阮阮......咳咳......我不是這個意思,叔叔......叔叔是男性,你年紀大了,要......要和叔叔保持距離。”
池阮看着面色發紅的俞叔叔疲倦脆弱地被她抱在懷裡,他的頭無力地垂在她的臂彎裡,突然又心疼,又滿足。她當然......當然知道叔叔是男性,但她現在什麼也不想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