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視線一一掃過三人，“自己的選擇，他能有什麼選擇，一定是跟謝季學壞了。”

“這是病，要治。”

謝途看着眼前發瘋的老太太，一字一句道，“奶奶，同性戀從來都不是病，小叔也沒有生病，病的是你，是你的封建思想。”

十多年前，上大學的謝季被發現喜歡男生。

楊婉是怎麼做的呢，她先是找到那個男生，逼的那個男生退學。

接着給謝季也辦了退學，然後把他送進了據說能治同性戀的療養院。

誰都不知道謝季那三年發生了什麼，他出來後，看着親手把他送進去的人，說，“媽，現在你高興了。”

然後謝季打車離開，自那以後，誰都不知道謝季的下落。

謝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記得那個在假期會偷偷給自己吃糖的小叔，在自己五歲時，徹底不見了。

“奶奶，”謝途看着這個被以前思想困住的老太太，“我沒想過瞞着你，也沒想過你會同意。”

“你的聲嘶力竭對我也沒用，我也不是小叔，你沒有權利控制我。”

我和小叔最大的區别就是，我有支持我的家人。

“奶奶，”謝途看着面色不虞的楊婉，“你試圖掌握謝季的人生，可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楊婉最不想聽到謝季的名字，那個沒有被她掌控的兒子

“你當初沒能掌握謝季，現在又要試圖掌控我。”

楊婉被他怼的渾身顫抖，還在堅持着自己的理念，“同性戀就是病，男生喜歡男生是錯的。”

“我和謝季沒有錯，有錯的是那個舉着倫理牌坊的您。”

“滾回你房間，我還活着一天就不會讓你們輕輕松松在一起。”楊婉用拐杖指着謝途。

看着這個堅持己見的老太太，謝途知道，自己說再多都是浪費口舌。

“在想什麼？”楚歸問。

“在想……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後天就回去了，我爺爺還說讓我有時間帶你去老宅呢。”

爺爺，謝途想到了樓下的楊婉，問，“他不反對嗎？”

楚歸不知道謝途剛才發生什麼了，“不會啊，爺爺很開明的。”

謝途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是想到了那個斷絕關系的小叔謝季，還是樓下那個封建的老太太，亦或是……

楚歸看了一眼窗外，驚呼出聲，“謝途，看，下雪了。”

——————

昨天下了一夜的雪，今天雪已經積了厚厚一層，隻能看到一片白。

楚歸在那邊過完年就趕了過來，隻為了和謝途一起看今年的第一場雪。

兩個人在院子裡堆了一個雪人。

結果周圍都被雪覆蓋了，完全找不到可以做雪人眼睛和鼻子的東西。

他看了手上的戒指一眼，把自己的戒指摘了按在了雪人上面，然後叫了聲“謝途”。

謝途低笑，也跟着他的動作把戒指放在了另一邊。

“鼻子呢？”謝途問。

楚歸在自己身上一頓摸索，什麼都沒有。

他眼巴巴看着謝途，也不說話。

謝途受不住了，“這就想辦法。”

從口袋裡掏出了張吊牌，是昨天買大衣的吊牌，他随手放了進去，沒想到今天派到了用場。

謝途把吊牌遞給他，楚歸接過吊牌卷了一下，插在了雪人身上。

楚歸舉着手機拍了張照片，還把頭像換成了這個雪人。

“我們這段時間上熱搜太頻繁了。”

最近這段時間他們兩個上熱搜的次數太多了，還都是關于同性戀的标題，有人在搞他們。

楚歸表示不在乎，他進圈是為了謝途，大不了退圈，“我明天生日哦，想好要送什麼了嗎？”

謝途也不在想熱搜的是，“明天在告訴你。”他又說，“後天，帶你回家。”

“行啊，那我叔叔阿姨他們喜歡什麼。”楚歸問。

兩個人逛到很晚。

謝途是和謝役和蘇音住一起，平常時間三人是碰不到一塊的，但今天，客廳的燈亮着。

“奶奶。”看着沙發上的人，謝途眉頭微皺。

楊婉也不廢話，“網上都是你們的黑熱搜。”

謝途不說話，看着楊婉。

“網上的事是我花錢找人做的。”楊婉語氣隐含得意。

看吧，你說我不能掌控你，可是，現實擺在眼前，看吧，大家都覺得同性戀是病。

謝途一瞬間覺得很累，他不明白，為什麼，難道對于她來說，親情還比不上這些嗎？

“奶奶，你十五年前毀了兩個人，現在還想毀了我和楚歸？”他聲音疲憊，問出他不解的問題，“奶奶，這些真的比親情重要嗎？”

楊婉不說話了，良久，她問？“明天是他生日吧。”

“你要做什麼？”謝途緊忙問。

“我也不想毀了他的生日，選擇吧。”楊婉笑了，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你也不想明天看到什麼不好的消息吧。”

謝途死死盯着楊婉，楊婉也不在乎，“考慮好了今晚淩晨前給我發消息，晚了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謝途，我不想在出一個謝季。”

說完，楊婉起身離開，一副勝利者的樣子。

為什麼，謝途一直都不理解，到底是為什麼呢？

楊婉十五年前可以親手把謝季的人生毀了，現在又輪到他了嗎？

奶奶，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呢？

時間一點點流逝，直到手機上的時間跳轉到23：59：00。

他把消息發出：我和他分開。

謝途縮在卧室裡的角落，他不知道楊婉還能做什麼，突然有點痛恨自己的家庭了。

對不起，楚歸，毀了你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