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是怎麼了,這麼大陣仗,召集所有沒有出任務的弟子,連三位長老都出動了?”
“誰知道呢,林師兄一直沒有蹤影,莫非是大蔣長老想要……”
“噓——這可不敢瞎說!”說話之人小心翼翼看了眼前面的人,趕緊捂住那個言語無狀弟子的嘴。
位于首列的是三位長老,蔣雄擰着眉,他聽見那個口無遮攔的弟子所言,眄視對方冷哼一聲,懶得和小輩計較。
旁邊的三長老範薇撲哧一笑,毫不避忌地調侃:“你們倆想當掌門?算了吧,我第一個不同意。”
蔣雄和蔣威是雙胞兄弟,樣貌上别無二緻,但兩人穿衣風格迥異,性格也并不相同——
蔣雄作為大哥身着深色道袍,常年闆着臉,掌管武當戒律堂,專門懲處犯錯弟子,弟子們聞之色變。
而蔣威則更愛穿潇灑肆意的白色道衣,玄紋窄袖,适合戰鬥,他臉上常挂着笑容,看上去親切和藹,弟子們也更喜歡向他請教問題。
雖說蔣威在弟子中人氣更高,但他始終堅定追随自己的大哥,與他站在同一戰線,維護蔣雄的決策,所以一直想要競争掌門之位的人隻有蔣雄一人。
範薇則一直光明正大地支持吳掌門和林風一脈,也是因為有她撐腰,林風才在門派中站住腳,逐漸樹立威信。
直至林風三年前一舉奪下武林盟主的桂冠後,門派内的異議閑話慢慢銷聲匿迹,蔣氏兄弟也消停下來,隻在一些小事上磨一磨他,給點不痛快罷了。
衆人注目下,梅英穆等人從内室緩緩走了出來,身後還擡着兩副棺材,頓時殿内一片嘩然,議論紛紛。
“怎麼會是梅師兄,不是林師兄召集我們過來嗎?”
“怎麼會有兩副棺材?難道說……”有些想到其他地方的弟子看向蔣氏兄弟,為心中猜測暗暗心驚。
蔣雄臉色極差,咬牙切齒:“敢問梅師侄這是演的哪出戲?”
梅英穆沒有回應他,而是将五花大綁的向羽扔在地上,提氣沉聲道:“師父和師兄遭邪道毒手,已身殉道消,陰錦教使用詭計将誘魄蠱植入向羽體内,操縱其做出欺師滅祖之行。”
洪厚的聲音裹挾着内力在大殿裡回蕩,弟子們面面相觑,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向羽此時已經清醒,在地上不斷掙紮,可捆住他的是牛筋繩,梅英穆又将他的内力封住了,向羽越是掙紮捆得越緊,很快就動彈不得。
他惡狠狠瞪着梅英穆,嘴巴被塞着無法說話,眼睛上翻露出大片眼白,十分瘆人。
梅英穆沒有多做解釋,而是挪開位置,讓藥無賴走上來:“這位是醫王谷谷主藥先生,他已經研制出識别誘魄蠱的藥引,若是剛剛被種下蠱,還未被邪道完全控制,還能用解藥将蠱蟲逼出。可惜小師弟中蠱時間太久,已經藥石無靈了……”
“多說無益,眼見為實,我可以将向羽體内的蠱蟲逼出來,但是由于他大腦已經被蠱蟲完全侵蝕,所以隻能勉強讓他清醒一段時間。”
藥無賴見衆人眼裡都是懷疑,也不着惱,先是如法炮制将藥粉彈入向羽口中,然後又塞進一顆藥丸。
向羽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漲紅起來,雙耳雙眼流出深褐色的膿血,他嘴唇微張,蠱蟲忽然從他的口中彈射而出。
首當其沖的是蔣雄,他驚愕地下意識側身避開,眼見蠱蟲就要飛到身後弟子的身上,好在範薇及時拔下頭上的素簪,飛擲出去,正中蟲身,蠱蟲蠕動兩下,趴在地上不動了。
蔣雄驚魂未定,怒斥道:“怎麼能随便弄這麼危險的東西出來?!”
“不用害怕,這種用藥逼出來的蠱蟲已經失去活性,不會附身在其他人身上了。”藥無賴解釋。
地上的向羽雙眼無神,像是斷了電的機器人,兩行血淚映在臉上,映着慘白的臉色,活像一具屍體。
少頃,他眨了眨眼,口中發出“嗬嗬”的聲音,臉上流露一股難言的悲傷。
梅英穆神色複雜,他理智上明白小師弟也是被奸人所害,但情感上卻無法原諒親手害死至親之人的小師弟。
梅英穆糾結一瞬,蹲下将他扶起,又解開向羽的繩索,隻是并未放松警惕,随時準備制住他。
他也不确定向羽是否恢複意識了,根據藥無賴所說,這要看個人的意志,若是意志不夠堅定之人,魂魄會被蠱蟲消磨殆盡,成為真正的傀儡。
但如果意志頑強之人,則能夠保存一定的自我意識,隻是一直被蠱蟲壓制,隻能清醒而不受控制地看着自己做不願意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