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
工作人員在導演喊卡的瞬間從四面八方冒出頭,舉着禮花炮圍住兩個主演。
砰的一聲,禮花炮在四周炸開,漫天的彩色紙條從天而降,幾乎要将頭頂的天空塗上五彩的顔色。
林早冬高興地擡起手去接那些彩花。
任一飛抱着兩束花從彩花暴雨中沖出來,一束花丢到路今的身上,還有一束花鄭重地給了林早冬。
“殺青大吉,小林。”任一飛對他說。
“謝謝任導。”林早冬抱着花,嗅了嗅,沒什麼花香,隻有做輔花的薄荷香氣,顔色到香氣都很符合他的審美。
花頂端還有一張卡片,水墨的字體飄逸帶着鋒芒。
林早冬拿着卡片,轉過頭去找路今的身影。
隻是劇組為了慶祝,大概買了好幾箱的禮炮,現在還在挨個上手慶祝,彩帶雨下得熱鬧,密密麻麻地擋住了他的視線。
他用手朝前撥了撥,隐約看到斜前方圍着一堆人。
沒等他走過去,任一飛就扯着他離開了工作人員瘋鬧的區域。
“來來來,拍照片。”任一飛招呼着人都站過來,又從紙箱子裡掏出一個紅色的大橫幅。
四散的人又紛紛聚攏,劇組百來号人熱鬧的湊在一起。
路今從人群後出現,也抱着一束花,橙黃色的塑料紙包裹着。
他走到林早冬旁邊,又因為任一飛在前頭指揮站位,被一邊的人擠着幾乎貼到了林早冬的身上。
林早冬看着他,直到他站穩才低頭去看他懷裡的花。
和他顔色偏淡的花束相反,路今的花束格外紮眼,明亮的橙黃争相盛開着,四周還散落着許多的包着鐳射紙的糖果。
那種十幾塊錢一大罐的糖果。
他在路今卧室的床頭也看到過這種糖果。
林早冬下意識順着那天任一飛的話回憶這顆糖果的情節。
那部青春文藝片裡夏甯并沒有這樣的道具,他隻好将這歸結到小阿夢的人物設定上。
一顆糖果被拿起,遞到了他的眼前,“殺青大吉,年哥。”
林早冬接過,裝作沒有聽見他的話,握着這個糖果,鐳射糖紙有些硬,捏着咯手。
“花是你定做的?”他問。
路今愣了下,看向他的眼神似乎帶着一絲光亮,随後歪了下頭似乎在問他原因。
“上面是你的字。”林早冬舉起另一隻手的卡片。
路今的态度讓他有些高興,于是他湊上去,腰被扶住,路今站在原地沒有動,常年鍛煉的手臂力量很輕易地将林早冬禁锢住。
林早冬疑惑地看着他。
路今的表情已經恢複了正常,他指了指對面的相機,示意要拍照了,率先轉過頭。
“來來來,我說三二一,大家一起說南巷的海殺青大吉。”阿麥從任一飛手裡接過相機,跑到人群對面的小平台上。
“看鏡頭啊!一次過!”任一飛太高興了,揮着手招呼着。
“3 2 ...”
林早冬在最後的落點看向前方,快門聲響起,四周響起此起彼伏的歡呼聲,他将手裡的花抱緊,嘴角勾起。
“好!”阿麥放下相機,其他人争先恐後地跑過去看成品。
等下還有一個殺青宴會,制片人賣了關子說肯定是大餐,但林早冬來不及參加。
他客串的那部劇因為男主檔期沖突,将他的戲份提前,要立馬趕路去影視城試裝。
呂常已經定好晚上的機票,也聯系好了出海的船家。
隻差收拾好行李,就能離開。
林早冬生活精簡。哪怕他将每一件衣服認真地疊了幾遍,龜毛到呂常要發瘋,也隻用了很短的時間就将房間裡屬于他的物品裝進了行李箱。
林早冬将行李箱的拉杆抽出來,握着頂端,滾輪在地闆上留下輕微的響動。
狹小的房間恢複到了兩個月劇組入住之前的模樣。
厚重的窗簾已經拉起來,小床露出了一層白色的棉絮,等再過一段時間,靠牆的地方因為秋季的潮濕比床的另一邊低了一些。
摸上去的手感大概會濕軟發泡。
林早冬站在門口,眼前空蕩的景象和腳邊的行李不免讓他帶入了桑海。
第一遍看劇本的時候,他還對最後的情節設定有些不解。
出于純粹的理智角度,他們有互相的手機号碼,甚至知道對方的家鄉。
隻要動動手指桑海就能如願地和甯南巷見上一面。
而他現在希望時間能盡可能慢一點。
甚至生出隐秘的希望,船家可以不要那麼快的到來。
林早冬第一次覺得遲到也不是難麼難以接受的事情。
很可惜他的願望又一次失靈。
呂常接了個電話回來,将那扇房門關上,“走吧,船停在碼頭了。”
林早冬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抱着花,走到他後面,聽着呂常說後面的工作安排,走神地瞧着住了兩個月的每一處地方。
前面的絮叨不知道何時停了,林早冬沒留意,行李箱的滾輪差點碾上呂常的腳後跟。
“怎麼了?”他向前看,先是注意到呂常半空中,準備拉開院門的手,然後才看到更遠一點,站在門邊,本來應該出現在殺青宴上的路今。
他的眉毛錯愕地揚起,仿佛看見了預想之外的結果,朝後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