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桑海顯然還在擺樣子,故意說反話刺他,“你不是上課去了?”
甯南巷呼噜了起飛的頭發,喘了好幾口氣,“我逃課了!”他的臉頰還因為長段的奔跑帶上绯紅,雙眼發亮地看着他。
“啊——”桑海拖長聲音,“我把好學生帶壞了,齊老頭要在背後罵我了。”
齊老頭是他們的教導主任,天天熱衷抓逃課的人在校門口罰站。
桑海轉學的這一段時間是校門口的常客。
甯南巷之前還說他比起上學,更像是去當保安的。
“他沒發現我。”甯南巷舉起胳膊給他看,“我從教學樓後面那個牆翻過來的。”
他的皮膚格外白,攀爬的時候因為用力硌到留下幾個顯眼的印子。
桑海抓着他的手揉了揉,“笨死了,連牆都不會翻,下次我帶…”
他突然停住,沉默地垂下眼。
甯南巷知道他沒有說出口的話,心裡很難受。
平時因為一點事情都能叽裡咕噜說個不停的兩人突然變得啞巴。
他們在最後的時刻變得寡言,隻是對視着,兩隻手緊緊地攥在一起。
“小海,該走了。”媽媽又一次的催促。
桑海重新提起放在腳邊的包,松開甯南巷的手。
看了他許多眼,才依依不舍地準備離開。
“我會去找你的。”
甯南巷突然在身後出聲,聲音在起了風裡有些輕,但卻格外堅定。
桑海慢慢地停下腳步,卻遲遲不轉過身,甯南巷有些不高興,他可是做了一天的心理工作才說出口的。
“桑海!”他生氣地跑到桑海面前。
看到甲闆上有一圈小小的水痕,“你哭了?”甯南巷彎腰去看。
桑海撇開頭,将他的腦袋推開,“甯南巷你煩死了,搞這種環節。”
“哈哈哈哈!”甯南巷得意洋洋地叉着腰,在最後一天總算有出了一口氣的暢快。
誰叫之前每次打架他總是輸。
桑海一把将臉上的眼淚抹掉,身後的汽艇已經沒有時間了。
“下次見。”他匆匆說了一句話,高興地笑着跑開,他登上了汽艇,趴在圍欄上朝他揮手,賣力地搖的像螺旋槳。
“好。”
甯南巷站在岸邊,直到半空中的小螺旋槳化作一個黑點。
遠處的海域傳來很悠長的大船汽鳴,帶動着海風掀起的浪花拍在一側的甲闆上,留下深色的印記。
甯南巷的海島夏天。
在這一刻才真正的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