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還是一如既往會察言觀色。
陸含璋歎了口氣,點頭,“門主蒙神女點召,實力非凡,卻被那東西重傷,眼下問題在于,那東西是隻在桃源鎮作案,還是在其他地方也下手。”
白石也皺眉,“若在門内轄地,我們還能調派人手調查,若是在另兩家的轄地,這就麻煩了。”
淩峰深以為然,“而且門主重傷,這下真棘手了。”
“罷了,總歸不是你我可以操心的,門内長老或許會有對策。”白石安慰道。
當真有對策麼?陸含璋心事重重,一朝重生,未曾想會有如此變局,已然偏離了他的設想。
對策,自然是要商量出來的。
謝浮玉甫一下課,便被傳喚去蒼茫峰。他擡頭遙望那山巒,看來那裡,非去不可。
蒼茫峰為驚鶴門主峰,既是羅成蹊的洞府之處,議事堂也在峰上。
謝浮玉前腳剛跨入議事堂,後腳便被劍英急匆匆架進去。
“诶诶……”謝浮玉怎麼也沒想到,這劍英是個急性子。
“可算是來了。”劍英雙手環胸,謝浮玉打量一眼,幾位長老,如劍英、戒律、素問還要其餘幾人竟然都集結于此。
看來是要開會的節奏。
“既然望舒來了,就直接入正題吧。”劍英道。
戒律率先發言,“之前聯系了在凡界各地的弟子留心,今日剛收到訊息,凡界不同地區均有如桃源鎮那般死亡表征,應當是那個吊門喪所作。”
“各地?要不先聯系另外兩家,大家聚在一起想想辦法?”一個長老接話。
劍英搖頭,“不可,門主昏迷不醒的事情目前隻有我們知曉,若聚在一塊,勢必會暴露。依着那位的德行,驚鶴門便安生不了了。”
衆人啞然,在當初桃源鎮上報時,門内隻以為是尋常精怪滋擾,以至于這次使得門主重傷昏迷,這便不能再當作小事了。
自然這其中還有諸多古怪,門主為何會現身桃源鎮,那個吊門喪究竟是什麼來頭?
戒律瞧向謝浮玉,“望舒,你把這次去桃源鎮的事再和我們說說。”
謝浮玉也深知此事對于門中的嚴重性,畢竟門内兩個實力強悍的長老都挂了彩,也無怪乎衆人皆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于是他略去陸含璋與自己推測的部分,三言兩語概括畢。
此前,他就已寫了一份報告上去,這次也不過是将報告的内容重申一遍。
衆人聽來聽去,幾乎難解。
門内吊門喪的記載少之又少,若想知曉更多,勢必要去走動,可門主昏迷不醒,門外還有勢力對驚鶴門虎視眈眈,現下當真是寸步難行。
沉默良久,素問啟唇,“還有一個法子。”
“什麼?”大家紛紛看向她。
素問猶豫一番,終于開口,“我年少時曾在竹西宗求學,曆任竹西宗主醫術高明,竹西宗内靈植遍地,尚有一些奇珍異寶未收錄在籍冊中,傳說有一種仙草,食之即可療愈百病,或許我們可以求助一二。”
戒律斜了她一眼,沒好氣道:“有這寶貝,竹西宗的人又不傻,怎麼可能平白給我們。二來,這不還是得聯系他們?”
素問道:“反正每年都會從竹西宗那買進一些藥材,在這上頭商量也未嘗不可,當務之急是治療門主啊。”
“這還是有所不同的,是隻向竹西宗求藥,不到明面上說,若叫人喬裝打扮一番,隐去身份私下求助,應當也不會叫紫陽宮發覺罷。”素問這樣說着。
其餘人一言不發,都在考慮素問提議的可行性。
最終還是劍英拍闆,“我贊同素問所言,當務之急是讓門主醒過來,門主必定是知曉一部分内情方才前去,若是門主恢複過來,那麼有關吊門喪之類,或許也就能水落石出了。”
他這麼一說,便也無人再反駁。
于是隻剩下了一個問題,讓誰去求藥?
羅成蹊重傷昏迷一事在門中并未傳開來,此行也不能随意遣派,劍英看了衆人一圈,“有沒有自願前去的?”
素問剛想舉手,卻被謝浮玉拉住了,謝浮玉搖搖頭,“素問,你留這照顧好門主。”
他邁了出去,道:“我去罷。”
劍英看了看他右肩的傷,似是猶豫,“望舒,你的傷還未痊愈……”
謝浮玉擺手,“不礙事,門主是為護我而傷,我心中有愧,此行求藥,也算是報答門主對我的恩情。”
他這話一出,餘下的人臉色古怪,這人什麼時候還會貼心解釋一番了。
素問欣慰一笑,“我就說望舒閉關一趟,連性子都變好了。”
謝浮玉:“……”
他以前的脾氣真的很差嗎?
劍英也點點頭,“你一人去不保險,我這頭為你派兩個心腹弟子一同前去,或是你自己門下的弟子也行,路上也算有個照應,望舒意下如何?”
謝浮玉拱手,心中早已有了計算,“我已有了人選……”
他點了陸含璋、淩峰以及白石。
這三人在同年排名都靠前,劍英一幹長老便爽快應下,随後又操心起出行的若幹事項。
直至在樹網傳訊給那幾名弟子,這些事宜都算有了頭緒,回到登玉台時,已是月上中天。
隻是登玉台門口站着一大一小,謝浮玉看去。
是陸含璋,還牽着李樹生。
這一幕,謝浮玉不知為何想起了那種一家三口的既視感。
“師尊下了學卻未回登玉台,弟子猜想師尊恐是有事耽誤,便給師尊帶了飯。”陸含璋自然開口。
謝浮玉走近一看,他的另一隻手上還提着食盒。
滿身疲憊的人險些留下熱淚,“進去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