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老爺那年在外面撿回來的,”旁邊站着的老人開口道,“當時撿回來的時候還那麼小的一隻,大家都當貓養的。哪知道越長越大,後來才知道是老虎。”
李漱玉看了眼在楚懷瀾手底下眯着眼搖頭擺尾的萬獸之王,覺得這位虎哥簡直失去了猛獸的尊嚴。
楚懷瀾給老虎順完毛,拍拍他的頭讓他去玩。沒想到他卻繞到了李漱玉面前,微仰着頭看她。李漱玉試着和他講道理:“你看我和你主人是頂好頂好的朋友,咱倆打個商量,你别咬我,剩下什麼都好說......”
老虎歪了歪頭,似乎并不知道她在說什麼,繞着李漱玉走了一圈之後,把一顆虎頭塞到了李漱玉的手底下。
李漱玉:“......哦。”一臉麻木地開始摸虎。
啧,手感還不錯,像原先将軍府裡冬天蓋的毛毯子。
老人看她一臉緊張,便寬慰道:“姑娘不用怕,阿肆從來不随便咬人。”
看着這隻專注被摸的樣子此話确實不假但是......但是能不能不要用形容狗的話來形容他啊喂!
楚懷瀾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兀自進了他父親的房間,掃開架子上鋪下的厚厚一層灰,暗自思量确實是很久沒有回來了。他斂下心思,将父親的東西一件件拿下來放在桌上,小心地吹去上面的灰,仔細地查看着。
張伯不一會兒也進了屋,問他:“一會兒讓他們準備晚膳,少爺的要求還是......”
“和原來一樣就行,”楚懷瀾翻了翻一本不知名字的手劄,忽然想起了什麼,叫住張伯,“别放香菜,别做香菇,備點辣椒汁、”
張伯用詢問的眼神看着他,他笑了一下,解釋道:“跟我來的那個小尾巴毛病忒多。”
“她是?”張伯納罕自家我行我素的少爺有朝一日竟然還顧及起來别人的感受。
“李将軍的女兒,”楚懷瀾見他還是不解,又補充道,“就十多年前提着刀來家裡非要和我父親較量的那個。”
“啊,他呀,”張伯一撫掌,終于是想起來了當年那個披着風雪在門口跳腳一早上的神經病,“看他閨女這樣柔弱膽小,真是與将軍本人十分不像啊。”
楚懷瀾聽了這話,張張嘴想給他描述一下李漱玉的真實面目,想了半天,要說的話太多一時無從說起,最終長歎一聲,把書蓋在臉上。
李漱玉規規矩矩坐在正廳的梨花木椅子上,那隻名叫“阿肆”的老虎趴在旁邊打盹。她偏頭看着這隻大貓,伸手撓了撓他的頭,小聲嘀咕道:“也就武林盟主家敢養老虎吧……他家平時溜不溜你啊?”
“李小姐,請喝茶。”張伯給她遞了杯茶,她矜持地笑了笑,輕柔地接過茶盞,小口小口地抿着。楚懷瀾剛好從屋中走出來,見她這裝模作樣的樣子,嗤笑着用書“啪”地敲了她的頭。李漱玉轉頭對他怒目而視,他卻徑直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給自己倒了杯茶。
阿肆開始伸爪子禍害椅子,把梨花木上的漆一下一下給撓掉,抓出了好幾道淺白印子。楚懷瀾用折扇敲了他的腦袋,阿肆“嗷嗚”一聲,張嘴就要去啃他,但最後又拐了個彎,伸長了舌頭繼續連舔帶咬的折磨那塊木頭。
屋内忽然安靜下來,李漱玉的目光遊弋在茶杯和老虎之間,楚懷瀾倒是專心地盯着地面發呆。張伯見了,笑着走出了前廳,讓他倆好好聊。
楚懷瀾一臉費解地擡頭,正好看見了張伯的表情。
聊個鬼啊?
還有那個恍若媒婆的笑容是怎麼回事?
張伯,醒醒,我就算被老虎咬死我們也不會有結果的。
李漱玉聽了這話也十分别扭,她癱在椅子上好一會兒,覺得這安靜使人窒息,于是輕咳一聲,搜腸刮肚半天才提起一個話題:“對了,我一直想問你來着,你們武林盟主是世襲制嗎?”
“……求你動動腦子,顯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