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氣不氣,氣大傷身,我要活着好好等父親歸家。
可是——
“颦丫頭好大的威風,咱們姐妹是不是還要給郡主娘娘行禮呀?”史湘雲也不知跟賈寶玉鬧了什麼别扭,當着人家親娘的面就敢扭賈寶玉的胳膊,叫王夫人瞪了幾眼後,她心中委屈。
再加上這時候丫頭掀了簾子,說是兩位表姑娘來了,她心裡一股邪火就沖了出去,可話說完她也是後悔的,但她身後無人可依,隻能倔強的挺直腰闆來維護自己的自尊,一副目無餘人的模樣。
正揚起笑臉的三春:“……”
煩死了!你說你的,拉着我們姐妹仨做甚!
黛玉:“……”
不行,忍不住,還是好氣!
這段日子的暴力培養讓她下意識的就要找刀,可看着老太太已經紅着眼眶了,到底是側身上前:“老太太安。”
宋棠棠在一側同樣行禮,“老太太安。”
雖郡主和國公夫人同等品級,但對方占了長輩的名頭,她們行禮也是應該。
史氏是個看臉的,甭管心裡怎麼想,這會子見了兩個标緻姑娘,當即一手摟了一個:“唉喲!外祖母的心肝肝喲!多日不見,越發的可人愛了。”
哭是不好哭的,見了外孫女,當笑呵呵的才是。
史湘雲被撂在了半空,三春心中不忍,正待上前與她說兩句話解圍,卻沒想史湘雲眼淚吧嗒吧嗒的落了下來,心底子泛起了委屈。
且落在了賈寶玉的手背上。
一旁原本震驚于新妹妹容色的賈寶玉被淚燙到了,心軟之下,抓着她的手哄:“莫哭了。”
不遠處的王夫人臉皮子抽搐了一下,心底一股無名之火冒上來: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這史家的丫頭還不如賈敏生的那個看着順眼!
刑夫人看着這母子的動作,心中嗤笑一聲:“可要大舅母給外甥女們請安?”
她嘴裡是玩笑話,動作卻極利索,宋棠棠不喜歡被史氏這麼揉搓,當即滑溜出來,撐住了刑夫人的手臂:“大舅母這般,外甥女可不敢親近了。”
這當大嫂的如此做了,王夫人屁股也沉不住了,正要起身,史氏就笑道:“初一見面就這般親近,合該是我家的人。”
史氏這麼一打岔,王夫人理所應當的又坐穩了,反正她就是看不慣跟賈敏有關的人,反正大嫂也不算行禮,那她坐下也是應當。
可她倆坐了,薛姨媽母女真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好在黛玉沒覺着自己需要拿什麼郡主派頭,底氣足了之後,她将大多數東西都看淡了,這會子正跟三春說話呢。
也是這時,賈寶玉将史湘雲哄好,後者在這麼多人面前哭鼻子,到底是不好意思,便怯怯上前,同黛玉說自己方才是失禮了。
黛玉神色淡淡,沒有為難她,但也沒親近,反正就是想着姐姐的話,我不喜歡你,那就對你愛搭不理,至于你如何想,我不在乎。
可她一走,賈寶玉的經典毛病就又來了,他那養得細緻的小手去摸挂着的玉墜,宋棠棠眉心一跳,看向白雪:“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将準備好的禮拿上來?沒見二姑娘都急着跟姐妹們解釋去了?”
黛玉回頭看了一眼,一旁的探春看着這位林家大姐姐瞧着可親,便試探道:“林大姐姐可别誤會了林……二姐姐,是咱們姐妹要哄着新郡主呢。”
宋棠棠其實是比較喜歡膽大活潑的小姑娘的,便朝她笑笑:“探春妹妹可莫哄,她在家裡還怕你們跟她生疏呢!”
探春聞言,甜甜一笑,轉頭看向另外兩個姐妹:看,林姐姐喜歡的長姐,一定是好相處的!
賈寶玉被這麼一打岔,被迫暫停施法,等他醞釀好再要開口,白雪又帶着人将禮物奉上。
各歸各位之後,賈寶玉又準備開始他的吟唱,卻沒想王熙鳳知道這個小叔子兼表弟的毛病,忙打岔:“今兒可是得了表妹的好了,回去我可得仔細瞧瞧去。”
黛玉笑說:“那可不是給你的,我就特特沒給你備着,你手裡的都是巧姐兒的。”
王熙鳳佯怒:“好啊,我這當嫂子的,可比不得姑娘們尊貴了!”
黛玉身子一扭,一副不想跟她搭話的樣子逗弄着巧姐,宋棠棠隻能給林嬷嬷使個眼色,後者忙捧了個匣子過來:“老太太,我家老爺感念姑娘們在貴府得您照料,說您是姑娘們的外祖母,再是親近不過的關系,說什麼帶銀子來都是見外的話,隻望您收下這五千的孝敬銀。”
史氏唇角微抿,最後還是笑了:“我女婿孝敬我的,豈有不收之理?”
王夫人突然開口:“這到了冬季了,家裡也該置辦新的厚衣裳了。”
史氏看了她一眼:“女婿孝順,我這個當長輩的,也不能不關愛晚輩,這銀子就放公賬上吧,不拘添置些什麼,先緊着這筆來,也叫孩子們知道這是他們姑父的一番心意。”
因着說到銀子,氣氛便就有些微妙,到底還是叫賈寶玉找到機會了:“說這些個死物有什麼意思?對了,林大妹妹可有玉?”
黛玉:“……”
宋棠棠:“……”
到底還是叫他吟唱完把魔法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