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芯說得對,陸燼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喜歡她。薛棠舟以為陸燼會徹底拒絕自己,在這段時間裡,她做了大量的心理準備,陸燼可能會拒絕她。恨她當初不夠堅定,或者七個多月的時間實在太長了,長到陸燼已經放下這段感情。
薛棠舟手指都在發顫,隻能用另外一隻手控制自己打字的手,寫下:“好的。”
其實她已經來到了陸燼的學校,在車裡等待,既然陸燼目前還不願見她,她現在就不去見陸燼。
把事情告訴餘芯後,餘芯說:“陸燼真的很喜歡你。”
應該怎麼追求陸燼?薛棠舟心中沒什麼成算,到現在,除了陸燼以外,她都沒喜歡上誰,更别說追求了。她在網上搜索,該怎麼追求一個人。網絡上有很多答案,送花送禮物,培養一樣的興趣愛好,制造共同話題,還有人說,要展示自己的個人魅力。
于是,她好像回到了中學時期,找出了一個本子,一條條地記錄下來。
第二天,陸燼跟室友們一起回宿舍,有個穿黃衣的阿姨捧着一大束玫瑰站在樓下。
剛要走過去,陸燼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慧眼如炬的阿姨在人群中找到了她的身影,馬上把玫瑰塞到她手裡。
“小姑娘,你長得可真漂亮,難怪有人送你這麼一大束玫瑰。”
“你的宿舍号是608,名字陸燼,是吧?”
“嗯對。”陸燼愣了愣,以為又是哪個男的送的,她把玫瑰又塞回到阿姨手裡,“不好意思,我對花粉過敏,您還是送回去吧。”
“啊?那這人也太不貼心了,你過敏還送你花。”
“是啊。”陸燼胡謅的。
“那你跟店主說吧,讓他轉達給單主。”阿姨做事很利落,直接撥通花店店主的電話,店主不願意損失這一單,說要跟單主進行協商。電話剛挂,陸燼的手機鈴聲再度響起。
“估計是暗戀你的男同學。”阿姨似乎是老江湖。
陸燼拿起來一看,還……真不是。是薛棠舟。
薛棠舟那邊問:“嗯……花你收到了嗎?”
“啊?”
“你花粉過敏嗎?”
陸燼花粉過敏嗎?
薛棠舟記得那天,陸燼還抱着一大捧花,在公司樓下等她。看着好像不過敏?
“……”
“???”
陸燼驚訝疑問,一大堆的心情湧上心頭。
“你送的?”
“嗯。”那邊的薛棠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你要是不喜歡,就直接扔了吧。”
一絲不真實的體驗從陸燼的心裡飄起。
薛棠舟覺得陸燼的語氣有些冷淡,隻回複了“哦”,就把電話挂了。
送花不行嗎?是不是要送點别的禮物?薛棠舟的筆尖在自己的筆記本上懸停,沒有把“送花”這個追人事項劃掉,因為無法判斷陸燼的心情,隻是在旁邊畫了個勾,表示自己已經完成。
把手機放回衣兜。阿姨聽那頭好像是個女孩子的聲音,所以一下子也沒法判斷了。她問:“這花你還要嗎?”
“哦,要。”陸燼機械地把話抱回懷裡。
“不過敏了?”
“暫時不過敏了。”
阿姨明了。原來是拒絕理由啊。她跑了這麼多次外賣,有人的理由是,這花看着煩,給我扔了。
過敏倒是常規理由了。
當然也有人是真的過敏,所以一般情況下,她是不猜的。
“賀卡快掉了。”阿姨幫陸燼扶了扶花裡的賀卡。
陸燼看到上面的字:
“二十歲生日快樂
“遲來的花。”
委屈難受,再次浮到心頭。二十歲生日那天,她多想薛棠舟跟她說點什麼,但是她什麼都沒說。她好像漂流在空無一人的海洋裡,心死了無數次。
“誰送的花?”馮惠然好像也聽到陸燼手機裡有女生的聲音。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陸燼看上去失魂落魄的,偶爾撫撫花瓣,不知道在想什麼。
“薛棠舟送的。”
這個名字是如此陌生,好久都沒從她嘴裡說出,于是室友三人都露出驚訝的神情。
她們有時候都盡量不提起這個人,免得揭開陸燼心裡的傷疤。
快到六樓的時候,馮惠然沒忍住:“你們……複合了?”
這段時間,陸燼的辛苦,她們是看得到的。從一開始,她和薛棠舟的戀情被她媽發現,她們室友三人紛紛鼓勵,出招給她找兼職。後來薛棠舟說“對不起”,不再聯系,陸燼崩潰大哭。在這之後,陸燼仍舊保持高強度地學習以及工作,本就瘦削的身材,又瘦了不少。她們都勸過,讓她跟家人和解,這樣好脫離高強度的工作。
那晚,陸燼直播結束,在天台抽煙,馮惠然佯裝運動,走到她身邊:
“燼啊。”
“嗯?”
“要不然算了吧?”
“什麼?”
“既然薛棠舟已經放棄了,那你……”
陸燼吐出煙,好像看着煙飄散,又好像看着更遠的一點。
“我不想放棄。”
她媽、薛棠舟都在幹涉她,都覺得為她好,沒人問過她想要什麼,如果自己都不為自己争取,那就太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