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秀心裡五味雜陳。
就放棄了?
這才過去多久。
她為陸燼感到不值。
興奮過後,陸杭感覺老婆似乎沒那麼高興,又變得小心翼翼:“怎麼了?你好像不是特别高興。”
“我們才斷陸燼經濟多久,薛棠舟就放棄了。”裴秀索性把自己的不滿說了出來。
“這不是好事嗎?”陸燼說,“難道你不想讓薛棠舟搬走?”
裴秀心情複雜,她也說不好自己到底想怎麼樣。看着薛棠舟,她覺得心煩,薛棠舟真有舉動,她又為陸燼感到不值,居然為此跟他們鬧翻。
“陸燼應該很快會回家。”陸杭說。
他已經受不了家裡的低氣壓了。
他們等啊等,就是沒等到陸燼的服軟。難道薛棠舟仍在聯系陸燼,搬家隻是迷惑他們,或者單純是不想碰到他們?他們覺得高興早了。
自從薛棠舟跟陸燼說了“對不起”,她的無力感一瞬間達到了頂峰。就算是鐵人也有疲憊的時候。這麼久的追逐,她真的很累。于是,她也不再聯系薛棠舟。
搬家那天,202沒動靜,可能是沒在家。倒是碰到了樓上讨厭的老頭。
張老頭驚訝地說:“小薛,你搬家啊?”
薛棠舟沒有回應他。他鹹豬手黏上來:“來來,我幫你搬,你這手臂太細了,别弄折了。”
她實在太煩了,回頭狠狠地瞪了一眼老頭:“你今天最好不要惹我。”
老頭愣住。
他沒想到薛棠舟會反擊。
“哎呀,小薛,你對我有誤會,我隻是想幫你搬東西……好吧,你别蹬,不幫行了吧?”老頭被看得心裡發毛,一邊歎氣搖頭,一邊往上走。
有條腿沒擡起來,絆了一下,差點摔跤。
薛棠舟站在屋子中央,環視四周,這裡有太多太多痕迹跟陸燼相關了。她真的很不想離開,但她要離開了。
現在陸燼鬧得跟父母斷絕關系,語氣裡也是充滿低落,她值得陸燼為她這樣付出嗎?她在陸燼的生命裡,隻是出現了一年,一年的時間很短,會在歲月裡慢慢淡去。于是,她做了這個決定。陸燼應該跟家人在一起,而不是跟她這個隻認識一年多的人。
這陣子晚上她都有點睡不着,偶爾她會站在陽台抽煙,徐徐的晚風,拂着她的臉。
她也在問,她真的是出于對陸燼好嗎?
還是她本身就想逃?
她比陸燼大七歲,家境又遠遠不如。
陸燼曾站在門口祝她除夕快樂,給她帶回豐盛的年夜飯,她們一起在陽台喝醉過,陸燼倚在她懷裡,廚房裡陸燼在洗碗,問她怎麼判斷面條熟了。卧室裡,那暧昧的一幕幕,都在薛棠舟眼前上演。這個房間裡,好像充斥着陸燼的身影,然後又重疊,站在薛棠舟面前,捧着一大束花,眼睛泛紅地看着她:“我喜歡你。”
不久前電話那邊,陸燼的啜泣聲:“你不要放棄我。”
薛棠舟感覺好像有什麼在心髒裡鑽來鑽去,後來她看到一個詞,覺得可以形容。噬心的痛。
“老闆,都搬好了。”雇來的搬運工人,對薛棠舟說。
薛棠舟點頭,把門關上,那些她們在這間房活動的身影,都被這扇沉重的鐵門隔開了。
陸杭在家,看到薛棠舟搬走後,于是給裴秀打電話。
他推開門,看到樓上探頭探腦的張老頭。
“唉,陸總,早啊。”張老頭朝他打招呼。
這人他不是很喜歡,于是沒怎麼搭理。張老頭卻沒管那麼些,說:“這小薛太沒禮貌了,我剛才隻是想給她搬家,她還瞪我……”
話還沒說完,202的門也合上了,陸杭連招呼都沒打。
靠!這兩家沒一個有禮貌的!現在世道怎麼了?真是不比當年!張老頭心想。
葛尹給陸燼推了樂團搬運的活,因為搬運有好幾個,不算很累。陸燼搬木凳的時候,沒留神,一根細碎尖刺,紮進了她的手掌裡。陸燼吃痛,按往常她就把木凳甩一邊了,但是奈何現在木凳不是她的,她也沒錢賠,就輕拿輕放了。
她把木刺挑出來,旁邊的人看到了,問管事的要了碘伏。陸燼消毒,貼上創口貼,等會場布置好,陸燼坐在一邊休息,看着自己手掌上的創口貼發呆。身體流血了,有止血繃帶,有創口貼,而心呢?心要是流血,該怎麼采取搶救措施?當然,她指的不是物理上的流血,指的是一種心理,一種精神。
如果一個人精神上流血了,她應該怎麼止血?
裴秀說到做到,果然把她所有的銀行卡都停了。下一年度,她要考慮申請助學貸款了。而且,她還不一定申請得上,畢竟她家并不困難。或者,她可以找班主任問問,那班主任勢必會問更多,“為什麼跟家人吵架了”“與其想着貸款,不如想着怎麼跟家人緩和關系”,邊學習邊打工,對于醫學生是很難的。
裴秀說得對,她确實缺乏社會經驗,以至于到現在,她都想不到用什麼來謀生。
“阿燼,要不然你跟我合拍吧,我給你帶帶熱度。”任唐提議陸燼做網絡直播。
于是,陸燼把薛棠舟有關的視頻都隐藏了起來。删掉她舍不得,公開又難受,被人問到是不是戀愛了。可能等到某一個時間,她能釋懷了,會把所有的視頻删掉。
任唐開播的時候,讓陸燼無意地出現在鏡頭裡。
果然有粉絲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