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形玉坐在了長沙發的最右側,離左手邊的王宇空出一個人的距離。
包澤超旁邊的男生和服務員說了幾句,不一會兒就有酒保拿來一打啤酒和幾杯紅紅綠綠的雞尾酒。
王宇看起來有一些拘謹,袁也則始終帶着假笑,那邊的三個人倒是很惬意,應該是常來泡吧。
特别是包澤超,雙臂大展癱在椅背上,左手搭在女生肩頭,右手點了一支煙,紅色的火點在煙卷裡噼裡啪啦地跳動。
形玉多看了幾眼,引得包澤超向前弓起身,朝他看過來。
“吳州大學新晉校草,沒想到你會願意出來玩兒,夠給面子的。”包澤超大聲說着,語氣裡有明顯的調笑。
他深吸一口煙,屏了一會兒,又從鼻腔洩出來,拉開一罐啤酒放在形玉面前問:“會喝嗎?”
形玉沒理他,自顧自從桌上端起一杯桃紅色的酒,抿了一口,又伸出一段舌尖舔了舔上唇,感覺味道不錯,兩口幹了。
喝得有些快,一滴酒從嘴角漏出來,滑過形玉細長的脖子,在緊緻的鎖骨上轉了向,淌進微敞的衣領,最後在胸口的絲質布料上洇出一抹紅,像一片舒展的桃花花瓣,與形玉绯紅的面龐相映成趣。
極具誘惑。
那女生看得入了神,被肩上包澤超的手輕輕拍了一下臉才收回目光。
包澤超愈發陰陽怪氣。
“怎麼跟姑娘一樣”,他刻意停頓了一下,“愛喝甜酒。”
王宇雖然神經有點大條,但此時也聽出了一些不懷好意。
袁也夾在包澤超和王宇中間,左右安撫。
先是背對着包澤超,貼在王宇耳邊說:“他這人就這樣,家裡有點臭錢就拽,不是針對你們,我和他說。”
即刻又扭頭跟包澤超獻殷勤:“超哥,形玉這小子真不是東西,仗着自己小白臉受女生歡迎,竟然不把你放眼裡。”
形玉來吳州大學之前,包澤超也算是藝術學院的風雲人物。他自認為雖然談不上貌比潘安,但長得也算俊朗,而且他為人慷慨,平時聚餐都是他買單,因此結交了許多朋友。
卻不料形玉一來,什麼都沒做,光靠臉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于是他故意叫拍他馬屁的袁也邀請王宇和形玉喝酒,想讓形玉出出洋相,拍下來回去散播一下,讓女生們看看他的窘态。
包澤超把煙往煙灰缸一按:“瞧好,看我喝不死他。”
他假惺惺地端起笑臉,對形玉好言說:“不好意思,我嘴笨不會說話。今晚我買單,酒随便喝!”
王宇這個鐵憨憨還當包澤超客氣,形玉坐在邊上卻将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一個小時過後,包澤超就後悔了。
形玉恐怕是個集郵愛好者,雖然隻喝雞尾酒,但凡是酒單上有的,他挨個兒往下點,這麼會兒功夫已經喝了大大小小十杯有餘,除了臉上紅暈更甚,再無其它反應。
包澤超有些肉疼。錢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形玉酒量太好,怎麼喝都不醉,感覺這錢白花了。
勸酒功臣袁也反倒喝多了,坐在地上打起呼噜,女生嫌這群男人無聊,去了舞池蹦迪,另外那個不認識的男生酒沒喝多少,看起來還算清醒,卻直說撐不住,進廁所有一會兒了還沒出來。
四員大将“傷”的“傷”、“逃”的“逃”,隻剩下包澤超一人。
而“戰場”的另一頭,王宇的酒全進了形玉的肚子,兩個人和剛進來時一樣,不斷來送酒的服務員都感覺遇到了酒神,店門口的“醉”字将要不保。
包澤超下不來台,正犯難,舞池裡的人像約好了一樣接連出來,四周卡座邊上的人也陸續坐下來。
一男子說:“馬總怎麼還沒回來,快到點了,我去廁所叫他。”
剛從舞池出來坐下的女生不解地問包澤超:“超哥,到什麼點了?我還沒跳夠呢,他們都散了。”
“這家店最出名的就是美女調酒師菁菁,和她特制的竹酒。”
包澤超逮着這個機會,勸說形玉:“我們先别喝了,還有30幾分鐘就到零點,菁菁會帶她的酒出來,第一杯是免費贈送,量不小,據說還沒有人能喝光整杯不醉的。”
果然,周圍的客人也不再飲酒,都點了一些糕點,打算墊墊胃。
等他們吃得差不多了,就見一群服務生從後廚出來,将桌上的酒杯餐碟、地上東倒西歪的瓶瓶罐罐全都收拾了。
身後有一人估計是曾經來過的老顧客,給同伴解釋道:“竹酒香味獨特,把東西收拾幹淨,不會竄味兒,而且喝了竹酒會醉夢一場,雜物太多容易受傷。”
等到了零點倒計時,DJ的音樂聲突然止住,原本嘈雜不堪的夜店突然間安靜至極。
隻聽得一陣鞋跟敲擊地面的“咄咄”聲,一個婀娜女子從吧台後走出,每走一步便左右搖擺着豐腴又凹凸有緻的腰臀,長至腰間的發尾随着節奏擺動,明媚的五官稍顯淩厲、有些異域風情。
幾步後站定,恰逢鐘聲響起,隻見她轉動身側的橡木桶,露出桶下沿的水龍頭,直接擰開——滿桶的竹酒如同洩洪般噴湧而出。
吧台周圍的地面被鑿成了蜿蜒的“河道”,一路通往舞池和卡座,不過幾秒,竹酒就流遍了整個空間,沁人的竹香帶人進入了竹林仙境。
菁菁也沒閑着,手上花式動作不斷,從噴湧的酒水“瀑布”中挽出一杯杯酒,被在旁排隊等候的服務生端着送到了各個客人手中。
有幾個客人性子急,剛拿到酒便暢飲起來,不過三五口,就暈暈乎乎地趴倒在桌上,嘴裡還嘟嘟囔囔,做起夢來。
形玉他們的卡座離吧台比較遠,等分到酒,店裡的客人已躺倒過半。
他已被竹香饞了許久,雙手捧着酒杯就喝了一大口——這酒确實神奇,就隻一口他就醉了,不然怎麼會看到孟季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