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季安就站在十米外的舞池上,燈球已經熄滅,周圍是無光的黑暗,隻有他的眼眸裡有波動的微光。
“喝多了?”孟季安的聲音混着竹香飄過來,比平時清冷了幾分,和那日今無風的嗓音更相似。
形玉搖了搖頭。
“那怎麼這麼呆。”
孟季安從黑暗裡走出來,從他手上端走了竹酒:“别喝了。”
“今無風,”形玉徹底分不清人,胡亂叫人,“你是不是來接我了。”
孟季安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猶豫地将手放在形玉頭上揉了揉:“接你回家。太晚了,豆包都睡了。”
“豆包……”
形玉默念一聲,再擡頭,眼神清明了不少:“孟季安,這竹酒很好喝,你嘗嘗嗎?”
“這酒有問題,你沒發現嗎?”
形玉剛要回答,卻被打斷。
他轉頭看向門外道:“有人來了。”
孟季安拉起形玉,往舞池走了兩步,頃刻間消失無蹤。
1分鐘後,“醉”的大門被打開,一群警察沖進來,帶走了菁菁和一衆醉生夢死的客人。
菁菁即使坐在審訊室裡也姿态輕浮,兩腿交纏側身點地,兩手交握伏于桌案,簡言之就是坐不直。
“坐正點!”
面前的男性警察看起來年紀不大,即使穿着制服仍勾勒出了肌肉健壯的好身材,但是太過嚴厲,菁菁挑起眼尾,略帶責怪地睨了他一眼。
“看什麼看!姓名!”
“哼。”
菁菁的雙眼與常人不同,細長的瞳孔像盯住獵物一般盯着男警:“佘菁。”
“性别?”
“性别……你看不出來嗎?”佘菁擡起一隻腳往前伸,看起來是想要勾一勾警察的小腿,完全不顧一旁目不斜視、眼不見為淨的記錄員小姐姐。
“老實點!問什麼就答什麼。”
“性别女~”佘菁嬌聲求道,“警察哥哥,你好兇啊,能不能溫柔一點。”
警察被騷擾地煩了,根本不理她,隻接着問:“你是‘醉’的老闆兼釀酒師、調酒師,是嗎?”
佘菁撩着頭發絲默認。
“我們接到群衆舉報,說夜店‘醉’聚衆吸食違禁藥品,現在需要你配合調查。”
佘菁裝模作樣地捧着心口,泣聲道:“警察哥哥,我從來不做違法的事,你一定要好好查,還我清白。”
有人推開審訊室的門進來,将一袋試紙放在桌上後出去了。
男警将袋子往佘菁面前推了推:“這是今晚從‘醉’帶出來的客人的尿檢試紙,有8個人呈陽性,可以解釋一下嗎?”
佘菁毫不慌亂,挑起眼前碎發夾于耳後,不急不緩地說:“警官,你也知道的,店裡的客人魚龍混雜,有幾個瘾君子也是常有的事,我也不能讓每個客人進門的時候都脫褲子尿點尿、驗驗吧?”
“近期吳州市出現大量夢遊症患者,其中一部分在無意識狀态下出現攻擊他人的行為。經調查,他們都曾喝過你店裡的特制酒,無一例外。你們的酒,有問題吧?”
佘菁無奈道:“有沒有問題,我說了能算嗎?你們自己不會查?”
警察好言相勸:“你現在坦白,量刑或許可以輕一些,等我們的檢查報告出來,再想說可就過時不候了。”
佘菁放下交纏的腳,托腮靠在桌上,擠出胸前豐滿的溝壑,塗滿黑色指甲油的芊芊手指在臉上輕點,像在思考。
警察見有說服的希望,也不過分催促施壓,隻靜靜等候。
果然,不過片刻,佘菁便垂下了眼,紅唇輕啟,歎出一口氣:“唉,我就說不該放進酒裡,這下好了……”
“你放了什麼?誰讓你放的?”
佘菁擡眼看來,雙眼具紅,從眼角落下一滴淚來,配上她吓得煞白的臉,和滿面愁緒,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我哥哥叫我放的,他說是祖傳釀酒秘方,能讓客人絡繹不絕。”
女警聞言翻起資料,果然見佘菁的家庭情況中有一哥哥,名叫佘卿。
“你哥哥現在在哪裡?”
“我也不知道,他喜歡爬野山,最近又去了。山裡經常沒信号,我也十多天沒聯系他了。”
佘菁聲音發顫地問道:“警察哥哥,我什麼都不知道,能不能先把我放了,我害怕。”
警察整理了一下桌面資料,拖開椅子站起來說:“等我們核實完情況。”
“那如果酒裡沒驗出什麼不該有的,我和哥哥是不是都沒事了?”
“結果出來我們會告訴你。”
從門外進來兩個民警,帶佘菁進了監所,随後鎖上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