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到這一面也挺不容易的，他等了多少年才看到。

“我不能穿牆了。”苦提走過來，“也不能飄着走了。”

“那不是挺好的嗎？”林丙說。

“嗯？”苦提歪了歪頭。

“你正在變成新的生命。”林丙煞有介事的說。

“啊！”苦提輕輕喊了一聲，“我想起來，明月他們好像還在玉裡。”

“他們也有那些……”林丙抿了抿嘴唇，還是沒避開這個話題，“記憶嗎？”

“不知道。”苦提皺了皺眉，大拇指在腰間那塊玉上抹了一下。一道溫潤的光芒閃了一下，明月兩孩子打着滾翻了出來。

大明月落地就趴着繼續睡了，小明月坐在地上揉着眼睛，苦提在她腦袋上揉了一下：“看來是沒有。”

林丙點點頭。

苦提又說：“我那天還沒跟你說，他們是玉連環，蕭陽說我給他們起的名字是常與……但是我并不記得。”

“不記得？”林丙有些意外。

“我隻能想起很小的一部分東西……”苦提說，聲音很輕，“其實我隻能大概記起發生了什麼，而且也不全，更細節的東西幾乎沒印象，我總覺得有些器物應該是我的，但我不記得了。”他頓了頓，“你能明白嗎？”

“能。”林丙點點頭，“你不知道你有什麼，但你知道你是有着什麼的，就像這塊玉，還有那一柄燈，你想不起來，但你一看到就知道是你的，對不對？”

“大概是。”苦提點點頭，“那個燈……”

他張了張口，沒說下去。

“怎麼了？”林丙問。

“沒什麼，我不記得了。”苦提說。

“嗯。”林丙也沒多問，“我去做飯，你看會電視吧。”

苦提挑起眉。

林丙忽然想起苦提那天調出來的都市美男選秀。

“……看點正常的東西。”林丙補充道。

從出去到回來其實才三天，但林丙站在竈前，一下子沒想起來該怎麼用。

他歎了口氣，正準備拿手機查，一陣電話鈴聲響起來，林丙看了看，接通了。

“你師兄受傷了，山下不太平，你在外面小心點。”老林在電話那邊說。

“受傷了？”林丙心裡一緊，“誰？”

“兩個都受傷了。”老林說，“剛回來，我提醒你一句，遇事不要逞強，知道麼？”

林丙沒說話。放到以前他可能會覺得是捉鬼被誤傷了，但他現在想起不少以前的事，就覺得有些隐隐的不對勁。

林甲林乙都是天才一樣的人物，光捉個鬼哪那麼容易受傷，還到了雙雙回老窩的底部。

“聽見了沒？”老林又問了一遍。

“好。”林丙回答。

挂了電話，他盯着鍋看了一會兒，想起來怎麼用了。

上次買的菜還沒吃完，他把包菜什麼的都處理了一下，随便炒了炒，色香到位就行。他對自己有自知之明，要說做的很好吃，那是萬萬不可能的。苦提還是鬼的時候沒什麼味覺，吃不出來，現在苦提是個人了，他做的菜估計很難滿足大師兄的口味。

苦提盤腿坐在沙發上，小明月端正地坐在他身邊，大明月被搬到了沙發的另一端，睡得很香。

這麼看來，那塊玉實在是養人。

林丙拿個餐盤把菜端出來，有種過日子的恍惚感。

“好了嗎？”苦提站了起來，往這邊看了看。

“好了。”林丙應道，“明月能吃嗎？”

“他們不用吃，”苦提走過來，“都是玉，吃什麼吃，一會兒弄得全是油。”

“那來吃吧，”林丙拉開了椅子，“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我發現你話變得很多。”苦提坐下來，“還用說嗎，看着就不像我的口味。”

“是嗎。”林丙笑了笑，遞過去一雙筷子。

“其實我以前……”苦提又頓了頓，林丙發現他今天很多次說話都有停頓，“很希望看見你話變多的樣子。你以前不像個小孩子，長大了就更加冷。”

“現在話多了。”林丙夾了一口菜，味道不算特别差，至少是中等偏上，“也會做菜了。大家都在往前走，不管記不記得，可能會變得不一樣……但都是我們。”

“嗯。”苦提也夾了一筷子菜，“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