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至少值三百萬,以後還會漲。”
劉曉龍驚訝﹕“ 房子這麼破,還值這麼多錢﹖”
如今那些新建的小區環境好,綠化好,相比之下,這裡顯得破舊而落伍。
劉凱璇說﹕“ 這幾年經濟起飛,房價也跟着水漲船高。房子價值主要是看地段,這個房子的地段好,靠近市中心,鬧中取靜。黃金地段的房子就是破磚爛瓦快倒坍的都有人搶。”
“ 爸爸前腳剛走,杜阿姨随後就趕去派出所,将他的戶口取消,自己成為戶主。我們的戶口出國時已經注銷,所以現在這個房子是在她的名下。”劉曉龍說。
劉凱璇料到杜阿姨會這樣做的,她懷疑的事情得到證實。
“ 她肯定是想将來把這房子留給她的三個子女的,必然沒有我們的份。如果現在找律師打官司,還能争取一下。” 劉曉龍說。
“ 鹬蚌相争,漁翁得利,到時也許隻是白白浪費了律師費。我不願跟他們争,他們想要,随他們拿去好了。” 劉凱璇說。
她又開導弟弟﹕“ 凡事往前看,我們不靠父母,憑自己的本事掙錢,自己有能力才是最靠得住的。”
劉曉龍看着姐姐感慨萬千,姐姐很聰明,對人與事物都有深刻的了解。可惜,命運不濟,遇人不淑,否則,姐姐會飛得很高很遠的。
那邊杜阿姨的三個子女也正商議着,各自打起了如意算盤,都預備借此機會分一杯羹。
“ 媽說她手裡還有一筆存款,平分給我們三家人,每家得三分之一。”
“ 這房子的産權如今在媽的名下,先放着别賣,我看房價以後還會漲。”
“ 分得現款咱們可以一起投資做個生意,比存銀行拿死利息好。”
“ 算了吧,二哥,你做生意哪次成功過﹖還是老老實實地投資房産,最靠得住。”老三嘲笑着老二。
“ 你去跟媽講,盡早把存款分了,省得夜長夢多。”
提到能分到錢,三個蝗蟲都喜逐顔開,面有得意之色,歡聲笑語不絕。錢,衣食住行都離不開它,有了它生活就有了保障,難怪許多人視錢如命。
追悼會上,劉曉龍望着牆上挂着父親的照片,不覺熱淚盈眶,心中凄楚。這幾日白天忙碌還好,夜深人靜時他躺在床上,想起父親音容,他就忍不住流淚到天明。
說是給父親料理身後事,但杜阿姨全程不見人,她的三個子女更是仿佛人間蒸發,消失得無影無蹤。所有的事情都是劉曉龍和劉凱璇兩姐弟親自打理的,杜阿姨隻在追悼會上短暫地出現了一下,然後借口血壓高,身體不舒服就匆匆離去了。
叔叔來參加了追悼會,他送了一個信封給劉曉龍和劉凱璇,裡面是一千元人民币,比起那幫絕情的所謂親人來,算得上有情有義。
嬸嬸反複歎息﹕“ 唉,大哥怎麼那麼糊塗﹖不為自己的孩子打算。所有的存款和房子都被後頭的老婆拿走了,給兩個親生的孩子一分錢也沒留。”
父親肯定是想着他們的,可是他身心病得太嚴重了,一個人連自己都顧不過來,怎能顧及他人呢﹖
無論如何,那是上一輩的恩怨了,終将随風而去。明天的太陽升起,又是嶄新的一天。時光總是向前,生活還要繼續。
上一代人必然會逐漸離開他們而去,然後輪到他們這一代,然後是下一代。人生代代相傳,仿佛江水向東流,不舍晝夜。
劉凱璇隻請了一星期的假,必須要走了。
“ 姐姐,一路順風,多保重。”
“ 你也是。”
劉曉龍送劉凱璇到機場,姐弟倆依依惜别,彼此道珍重。他們不是幸運兒,沒能生在溫暖幸福的家庭,一輩子衣食無憂,仍然要為各自的前途奔忙。
“ 你什麼時候回來﹖” 晚上和母親通話時,陶燕淩問劉曉龍。
“ 下星期。”
“ 你趕快回來吧,我今天去醫院裡檢查,醫生說我得了肺癌。” 母親在電話那頭說。
放下電話,劉曉龍的心沉甸甸的。他仰頭質問蒼天,不知道命運為什麼對他這樣不公平﹖他的父親剛去世,母親如今又得了癌症。
蒼天無語,隻是冷眼旁觀着人世間的悲歡離合。
但是臨走之前,他還要趕去見一個人,他朝思暮想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