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關上了,窗戶幾乎要被飓風敲碎了。
白念安氣喘籲籲的望着天花闆,臉色蒼白,面前的黑暗讓他分不清了。
他到底在哪裡?
剛剛那個夢境是什麼?
還是——
“你醒了?”
咔哒——一抹光亮出現在白念安眼前,司北轉過身,用打火機點燃了那剩下一截的蠟燭,樹屋的這一小角落才勉強被照亮。
白念安問的第一個問題:“這裡是哪兒?”
“樹屋,應該是以前原住民搭建起來的。”
司北的手貼上白念安的額頭:“退了點燒,熱水沒白喝。”
他一邊整理裹在白念安身上悶汗的被子,一邊問:“你剛剛一直在那說什麼夢話呢?”
“夢話?什麼夢話?”
“就是一些,不要一個人,我害怕别丢下我什麼的。”
司北狐疑的蹙緊眉頭,白念安這麼傲慢的性子居然以前還被人丢下過嗎?還害怕過嗎?
那張素淨白皙的臉有些懵,搖搖頭:“不記得了。”
“好多都……不記得了。”
白念安揉了揉太陽穴,他的偏頭痛又開始犯了,司北欲言又止,看起來還想問下一個問題,不合時宜的“咕——”的一聲,打斷了兩人的思緒。
白念安和奴役奴隸一樣,道:“餓了,我要吃的。”
“外面台風天我去哪裡給你弄吃的?"司北很不爽,他忙前忙後兩個鐘頭,白念安醒了一句謝謝都不說,直沖着他要吃的。
白念安哼笑了聲兒:“在新聞裡看你一會兒去登山,一會兒去沖浪的,還以為你多厲害呢,一點吃的都找不到。”
“你這麼關注我?”
司北眉一挑,才甩下的臉又變得笑嘻的,他戳了下白念安的臉頰:“诶,你暗戀我啊?”
“我?”白念安指了下自己。
又指向司北:“暗戀你?”
随即白念安像發燒把腦子燒壞了的一樣大笑了出來,眼角都冒出了淚花。
“對啊,不然你為什麼一邊做夢一邊還要叫我的名字,還要我抱着你哄你睡覺,口水都流我脖子上了。”
狹窄的小床上兩人并肩坐着,距離本來就近,司北朝着白念安湊近點:“喏,你看,我衣服上還有你口水印。”
白念安的臉蹭的下紅透了,他一隻手别過司北的臉:“滾啊,本來就擠,你再亂動床都要塌了。”
“嘁,矯情鬼。”
白念安多少年沒聽到這稱呼,他氣得胡子瞪眉毛:“滾下去,你說誰矯情呢?”
“你,就你,再說了我找到的地方,我把你背回來的,你憑什麼讓我滾?”
就一米寬多一點的小床被兩人占滿了,司北和個黏人的大型犬一樣把白念安圈入懷裡,頭埋入了那截纖細的小腹間,嗅了嗅:“白念安,你知不知道你瘦的每次我進去的時候你這裡都要凸起來一塊了?”
司北一隻手輕輕掐在那寸腰上比劃了下:“細狗,多吃點飯吧你。”
“滾——開——”白念安作為男人的尊嚴油然而生。
“摸了一下你腰,你至于嗎?”
“把你的手從我屁股上拿開,司北。”
“嘿嘿,發現了。”司北笑得還怪不好意思的,他想這麼幹好久了。
見司北從口袋裡摸索了兩下,一個包裝袋皺巴巴的小面包遞到了白念安面前。
“你不是說沒吃的嗎?”
“不吃算了。”司北立馬收回去。
“哦。”
過了好一會兒,白念安的肚子都要打雷了,居然憋着不肯開口服一下軟,司北輕歎了口氣,他拆開包裝紙,一把塞進了那人的嘴裡。
“我也沒有很想吃。”白念安鼓着腮幫子嚼嚼嚼又說:“是你塞給我的。”
“是是是,都是我求着你吃的,小白大人。”
司北就隻是枕靠在白念安的腰上,很小聲的說了句:“威脅你,現在摸我的頭。”
?
“幹嘛,為什麼要摸你頭?”白念安嘴巴小,面包還沒嚼完呢,說話也很含糊:“你是什麼小狗嗎?”
“快點摸,不許問。”司北的語氣聽着還挺兇。
白念安猶豫了片刻,才擡起手,深呼吸了口氣,掌心與指尖輕輕揉進了司北的頭發絲裡,他有節奏的輕拍上。
他以為自己應該是淡定的,可手居然抖了起來。
“诶,白念安,你說咱倆這樣是不是特有家的感覺?”司北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他仰起頭看着白念安,燭火點燃了那雙眼,在昏暗裡看着格外明亮。
白念安有些失神:“家……”
他對于家的定義是模糊的,大概是傳統意義上,擁有父親母親的家才算作家吧,隻可惜他們那個家在白念安七歲時就已經散了。
甚至白念安現在已經想不起齊哲明的臉了,記憶蒙上了層面紗,可那時的痛苦卻與連綿不絕的雨一樣,總是在夢境裡給予他當頭一棒。
白念安聳了下肩,很無奈:“你覺得是家,那就是吧。”
“真、真的嗎?”
那雙眼變得更亮了,就連瞳仁都顫了顫:“真的家嗎?是我和你的家?”
白念安不明白,隻是兩個人同住一個屋檐下,短暫的成立了一個小家,這有什麼激動的?
他點頭:“嗯,算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