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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紙鸢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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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禦花園飄着柳絮,十二歲的穆簡踮着腳奮力扯動絲線,朱紅錦袍在風中獵獵作響。竹骨紮就的白鶴風筝掠過宮牆,驚起檐角銅鈴叮咚,聲音清脆如碎玉。少年仰起的臉上沁滿汗珠,在陽光下折射出晶瑩的光,卻笑得燦爛:"小叔!你看我做的風筝,飛得比梧桐樹梢還高!"他的聲音帶着少年特有的清亮,在空曠的禦花園裡回蕩。

南慕川倚着漢白玉欄杆輕笑,月白長衫垂落石階,發間銀簪映着天光,折射出細碎的光芒。他望着少年額角沁出的汗珠,擡手用袖口輕輕拭去,動作自然而溫柔,仿佛這是千百次重複過的場景:"阿簡的手藝越發精湛了。改日教我做個鳳凰風筝可好?"話音未落,忽有一陣狂風卷過,帶着不知從何處飄來的塵土氣息,風筝線"啪"地繃斷。白鶴歪歪扭扭掠過宮阙,化作天際一點殘影,隻留下少年攥着斷裂的絲線怔在原地,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南慕川已快步上前,正要開口安慰,卻見少年突然轉頭,眼眸亮晶晶的,裡面還蓄着未落下的淚:"小叔,你說有朝一日,我們也能像這風筝般,飛出這九重宮牆嗎?"他的聲音微微發顫,帶着對未知世界的渴望與深宮生活的壓抑。

南慕川心頭一顫,伸手拂去少年額前碎發,指尖觸到少年滾燙的肌膚。遠處傳來更鼓聲,驚起一片歸鳥,撲棱棱的翅膀聲打破了寂靜。他屈指與穆簡勾住小指,聲音低沉而堅定:"無論飛得多高多遠,小叔都會守在你身後。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少年鄭重其事地在他拇指上按了按,掌心的溫度透過衣料傳來,烙進南慕川心底,仿佛在他心上印下了永不磨滅的印記。

時光如流,轉眼到了南慕川十九歲生辰。這日清晨,穆簡抱着描金檀木匣闖進書房,發梢還沾着未幹的露水,折射出微弱的光。晨光透過窗棂灑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少年的眉眼間褪去了稚氣,卻仍帶着幾分急切。他的腳步匆匆,木匣上的金飾随着步伐輕輕碰撞,發出悅耳的聲響:"小叔快看!這是我盯着繡坊三日才做好的!"

匣中素白錦袍泛着柔光,衣襟處金線繡着流雲暗紋,針腳細密得如同天邊的晚霞,每一針每一線都仿佛訴說着少年的心意。一枚羊脂玉雕琢的白龍佩卧在綢緞上,玉龍昂首欲飛,鱗片間還嵌着細碎紅寶,在晨光裡流轉着血色光暈。南慕川指尖撫過玉佩,觸感溫潤,卻在觸及龍尾處時微微一滞——那裡刻着極小的"簡"字,字體雖小,卻蒼勁有力。

"快去換上!"穆簡推着他進内室,耳尖泛起可疑的紅,像是天邊的晚霞落在了少年的耳畔。待南慕川再出來時,殘陽正好掠過他如玉的側臉,白衣勝雪襯得眉目愈發清俊,隻是常年握筆的手指有些蒼白。他腰間新佩的玉龍随着動作輕晃,竟與穆簡束發的鎏金冠龍紋隐隐呼應,仿佛天生一對。

"傻站着作甚?"南慕川擡手彈他額頭,動作親昵卻又帶着一絲不自然,"生辰宴該開始了。"穆簡卻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目光灼灼,仿佛要将人看穿:"小叔今日真好看。"這話讓南慕川耳尖發燙,心跳漏了一拍,正要抽手,卻被少年拽着往乾清宮疾走,腰間玉佩與穆簡的冠飾相撞,發出清越聲響,在寂靜的長廊裡格外清晰。

乾清宮内,鎏金蟠龍柱映着燭火,光影搖曳。沈婕妤與穆容禹端坐在龍椅上,龍椅上的金線在燭光下閃爍。南慕川正要行大禮,穆簡已三步并作兩步撲到沈婕妤膝前,動作輕快如小鹿:"母後,父皇!今日可要好好賞我小叔!"沈婕妤笑着輕撫他發頂,鬓邊珠翠晃動,發出細碎的聲響:"就你心急。"

穆容禹爽朗大笑,笑聲震得殿上的吊燈微微晃動,命太監捧上嵌滿夜光石的琉璃盞:"這是西域進貢的星淵盞,賞你了!"南慕川跪地謝恩,餘光瞥見穆簡正目不轉睛盯着自己,少年眼底翻湧的情緒,竟比琉璃盞裡的美酒更灼人。當他接過琉璃盞時,指尖觸到杯壁殘留的餘溫,恍惚想起穆簡幼時總愛偷偷嘗他茶盞裡的甜湯,那時的少年還不及他的肩頭高。

樂聲驟起,十六名舞姬魚貫而入,水袖翻飛出漫天蝶影。她們身着綴滿珍珠的绯色舞衣,每一個旋轉都帶起細碎的光華,珍珠碰撞的聲音與樂聲交織。殿外不知何時飄起了細雨,打在漢白玉石階上,發出沙沙的聲響,與殿内的歌舞聲交織成曲。南慕川望着杯中晃動的酒液,突然想起穆簡十歲那年,非要用風筝線給他編手鍊,最後纏得兩人手腕交疊,少年的呼吸噴在他手背上,癢得發燙,而如今的少年早已不是當年的孩童。

"小叔。"穆簡突然執起酒樽,琥珀色的酒液在燭光下泛起漣漪,如同他心中的波瀾,"願君千萬歲,無歲不逢春。"他仰頭飲盡,喉結滾動時,發間玉冠上的珍珠晃出細碎的光,照亮了他泛紅的臉頰。滿座大臣紛紛起身附和,觥籌交錯間,南慕川望着少年绯紅的側臉,忽想起那日斷線的風筝。或許從那時起,有些情愫就如脫缰的紙鸢,早已沖破了君臣、叔侄的界限,在彼此心中生根發芽。

酒過三巡,穆簡已有些微醺。他搖搖晃晃走到南慕川身邊,腳步虛浮卻又堅定,突然握住他的手,手掌滾燙:"小叔......你說過,會一直站在我身後......"話音未落,卻被一旁的太監打斷:"殿下,陛下喚您去禦書房。"

穆簡不滿地嘟囔了幾句,但還是松開手。臨走前,他回頭望了南慕川一眼,目光中帶着一絲不舍與眷戀,仿佛要将人刻進心裡。待少年的身影消失在宮門後,南慕川才松了口氣,卻發現掌心還殘留着穆簡的溫度。他走到窗邊,望着雨幕中若隐若現的宮牆,想起白日裡穆簡說的"飛出宮牆",心中泛起苦澀——他是皇室宗親,穆簡是未來儲君,他們之間橫亘着比宮牆更厚重的枷鎖,那是世俗的眼光,是皇家的尊嚴,是難以跨越的鴻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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