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周靈筱的臉更紅了,她便滿意了,輕飄飄道:“說吧,什麼事兒?”
聽她所言,房幽面色逐漸變得古怪。
這叫什麼事兒啊,前世周靈筱和她一樣追逐裴焉,今生她另嫁,周靈筱被賜婚反而不滿意,來求她幫忙取消這樁婚事。
周靈筱:“……我阿耶不敢忤逆皇上,是我自個兒不願,燕王龍章鳳姿,我怎配得上。”
實則在座親近的都清楚,周家世代皆是中立一派,萬事以己為重,從不與有立場的官員結嫡親。更何況燕王勢大,太子近日又遭貶斥,眼下朝堂時局不清,周家對這樁婚事極為不滿。
房幽道:“怎麼配不上?他雖為人冷漠了些,但瞧着臉還成,與你也很相配啊。”
一個兩個的,前世都迷戀裴焉,今生全轉了性子。
周靈筱語氣有些僵硬:“……我向來便……”
楚若見她吞吞吐吐,等不及替她說道:“她對武将無意!她喜歡的是書生文臣,而且她已有了中意的夫婿,原本不日便要成婚!”
周靈筱臉上劃過一絲尴尬,沉默着不吱聲。
房幽也有些默然。
這般說來,她想起前世,周靈筱确然隻是在私下聚會時冷嘲熱諷她追不上裴焉,還幾次三番說裴焉看不上她胸大無腦,他一個皇室武将,最應該配才女。
是她自個兒會錯了意,以為周靈筱也心悅裴焉,這才找事。細細想來,周靈筱沒有一次說過自個兒對誰有意,隻是故意當着她的面争搶裴焉的注意罷了。
那時她見自個兒總被氣得上火,說不準還會在心裡暗暗嘲笑她蠢呢。
房幽:“……”
看來周靈筱與房淺都是心悅她才對,她要什麼男人兩個人便蜂擁而上,腦子生疾一般。
周靈筱道,知曉皇帝金口玉言不可更改,隻求來日太子繼位,房幽能幫自個兒說好話,無論是和離還是被休,她都願意。
房幽沒答應也沒拒絕,隻道曉得了,看着周靈筱惴惴不安的樣子,她又開心了。
活該啊,前世今生都讓自個兒幾次吃虧,報應來了吧。
不過雖是這般想,幫肯定還是要幫的。看她那模樣,想來和原定的夫婿感情不錯,不然也不至于向自個兒求助。
房幽思量着,周家不肯提退婚,一怕皇帝不悅,二怕裴焉報複,他們指望不上,便隻有從裴焉着手。
可她若大喇喇地提出來,裴焉指不定怎麼想她,說不準還以為她是吃醋了。
房幽覺得煩惱,宴也不吃了,辭别崔雲錦一行便回了東宮。
她回來得不巧,正好瞧見裴昱一臉餍足地從翠钏房裡出來。
裴昱這算不上偷吃,但被抓了個現形,還是有些尴尬。
他迎上去,原本想與房幽算賬的心思也消了,語氣有幾分讨好:“太子妃回來了,玩得可還歡欣?今夜備膳,孤在你這兒吃。”
頓了頓,他低聲,頗有幾分暧昧:“今夜也歇在你這兒。”
裴昱下午酣暢淋漓,這會兒深覺她這嬌媚太子妃,也是時候該履行為人婦的職責了。
房幽反感至極,沒能忍住推了他一把——
未曾想到還算精壯的郎君卻被她推得後退幾步,竟跌在了地上。
房幽的手一時僵住,卻還是保持着冷态:“殿下去看看阿淺吧,如今也有了孩子,莫要再亂來。”
她擡步準備走,想了想又道:“畢竟是閉門自省,若讓人知曉了殿下白日宣淫,又要有許多官司。”
說罷,領着宮人浩浩蕩蕩進了殿門。
裴昱陰沉着臉,被小德子扶起來,暗罵:“賤人!看孤即位後如何懲治你!”
小德子縮了縮脖子,不敢言語。
另邊,湘蓮正給房幽按着穴道放松,湘元也捧了果盤來喂她吃。
另個陪嫁婢女正彙報着今日的事:“太子妃殿下走後,太子殿下便來了,聽說您不在,還摔了個茶盞,原本是要走的,但不知怎的又把翠钏拉着進房了。”
房幽若有所思。
她知曉裴昱這數月來都未沾過女人,先頭是在她屋裡睡大覺,後來偶時便回書房自個兒睡,幾個侍妾的屋子也不曾見他進去過。可以說,往日十分多情的裴昱像是忽然改了性子,硬是吃了将近三個月的素。
然後,今日倒反常,竟然拉了翠钏做那事?且像是臨時起意。
她昂了昂下巴:“把翠钏叫來。”
翠钏一來便下跪,哭哭啼啼地表忠心,說自個兒沒有勾引太子,實在冤枉。
房幽不耐煩聽她嚎,隻問了裴昱那會兒的情況。
翠钏喏喏道:“殿下雙目赤紅,仿佛不大清醒,與婚宴那夜的樣子十分相似。”
房幽俯身,低聲問她:“你給他下藥了?”
翠钏連忙白着臉擺手:“沒有沒有,奴婢不敢!”
她苦着臉,她哪知道為何遭此橫禍。太子和個畜生一樣在她身上拱,沒有半點力氣,出來的精元也稀薄。
她心中猜測,太子大抵是傷了身子。
房幽自然也想到了這茬。裴昱處事有異,她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房淺給他下的藥有問題。
多日不曾見她,房幽預備明兒便去問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