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

尤靳轉頭看着蒲星離。

好小子人格魅力這麼大，從咖啡店辭職到現在這麼久了，還有女生記得他呢。

可他的臉上卻寫滿了疑惑，想了半天都沒想起來見過這個姑娘。

總不能是在一百年前見的吧……哦不對，人類沒有那麼長的壽命。

“呃，”蒲星離帶着絲歉意，“我們……在哪兒見過嗎？”

那女生也沒有生氣，随意捋了把頭發，走上前貼在他手臂上，聲音輕柔。

“過分了啊，就一個月之前，公園邊上，我還跟你搭話來着。”

蒲星離還在記憶裡搜索，想了半天還是沒印象。

“那我回你了嗎？”他試探着問。

“沒啊。”女生回答得迅速。

“……”

尤靳聽着覺得奇怪，悄悄把蒲星離叫到旁邊去。

“什麼意思？這姑娘也是在失憶的一部分裡面嗎？”

蒲星離搖頭，說道：“别說了我自己都很納悶。”

行吧。

尤靳隻好問女生别的東西。

“當時你在跟他說什麼？”

“哦——當時我從他旁邊經過，覺得他身上有股香味，想問他是什麼牌子的香水來着，”女生摘下發圈重新開始綁頭發，“但他都沒理我，甚至看都不帶看我一眼，完全就當我是空氣一樣。”

說完，女生又看了蒲星離一下，語氣不是很開心。

“結果到現在我們都死了，他還不記得我。不過——算了，好歹能理我了。”

香氣？又是香氣？

尤靳半開玩笑道：“姑娘你也别太放在心上，我估計他那時候就是在夢遊呢。”

“夢遊？”女生聲音大了些，又重複了一遍，“夢遊？”

蒲星離也不知道找什麼借口，也贊同道：“是的，我有夢遊的毛病。”

“操，”站在女生邊上的黃頭發男生拍了下她的手臂，“别信他，他他媽騙鬼呢。”

“雖然但是，”尤靳說，“咱們六個現在都是鬼。”

“……”

周圍一片安靜，隻能聽見酒吧外頭消防車的聲響。

“行了，”另一個黑發男生說，“下一步我們該做什麼？”

尤靳伸手招呼他們先排個隊：“大家先排好，然後跟着我走，中途會換别的工作人員給你們帶路。”

“我去，還是第一次體驗。”戴眼鏡的女生說。

“然後呢，要去哪兒？喝孟婆湯了是吧。”

尤靳搖頭道：“不用，現在已經省了這個步驟了，各位到時候會被分散到很多小屋子裡去抽簽，簽子上面的内容就是你們下一次要經曆的事情以及身份。等确定好後，你們的記憶會被自動删除。”

“好。”他們說。

“我有個問題，”紅色發圈的女生舉手，“我想問一下我們幾個下一世都能認識的概率有多大？”

尤靳歎氣，抽簽這種事情誰能說得準呢，動物也有可能變成人類，人類也有可能變成動物。

所以他還是選擇搖頭。

“不清楚，我也不是管這一塊的。”

“好吧。”她歎氣。

不過女生很快就調節好自己的情緒，順帶着還安慰失落的同伴。

她回頭，說：“下輩子的事下輩子再說，至少我們這一世都是最好的朋友。”

其餘三人紛紛笑着點頭。

“那——我們走吧。”

尤靳朝他們點點頭，說：“走吧。”

-

送完四個年輕人後，尤靳看了眼對講機，久違地還有六個小時的時間休息。

剛才的小兔子挺可愛的，再回去偷偷摸幾下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他正要跟蒲星離提出這個想法，一回頭，那位大爺又坐在花壇邊上翹着二郎腿。

“您，真的有那麼累嗎？”尤靳道。

蒲星離手撐着瓷磚，整個人向後仰，擡頭看着大片雲層緩慢飄過。

“心累，”他短暫地看了尤靳一下，又恢複原來的姿勢，“不好意思忘了你沒有心。”

“扯淡！人類該有的器官我一個都不少！”尤靳一拳不輕不重地打在他胸膛上。

蒲星離順勢按住他的手，語氣淡淡：“可惜我的還能跳。”

噗通、噗通。

心髒跳得強勁有力，生命在他手中跳動。

上班那麼多年了，尤靳還是頭一次摸到心跳。

這次鬼使神差地沒有把手移開。

“跟着你上班上那麼久了，每天都有很多生命去輪回，”不知怎的，蒲星離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多愁善感，“我其實一直都很好奇他們抽簽的流程的，你應該是知道的吧？”

“知道一點，”尤靳也在他旁邊坐下，“但不多。”

這些東西還是從程嫚那兒聽來的，她以前在統計部上班，專門負責處理輪回的工作。

“說說看？”

“大概就是簽子裡從上到下有三個内容，包括下一世能經曆的好事、壞事、以及身份。”

蒲星離對這挺感興趣的，他又繼續問下去：“這不是挺好的嗎？能知道下輩子具體會做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