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九與謝容與拿着采茶的收據,還有裝滿蒙頂山茶的漆奁,直奔衙門找孫世良問罪,卻在門口被衙役攔在了外面。
“為何不讓進?”崔九眉頭緊鎖,語氣中帶着不耐煩。
衙役面露難色,低聲道:“太守今日告病,将軍,您二位還是請回吧。”
“告病?”崔九輕哼一聲,一臉不屑,“這樣拙劣的借口也想得出來,我知道他沒病,你再進去通報一聲,若還不見客,我便把這大門給砸了。”
衙役被崔九的氣勢所懾,不敢怠慢,隻得硬着頭皮轉身進去通報。不多時,他便匆匆返回,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将軍,太守确實身體抱恙,不便見客。您就别再為難小的了。”
崔九聽着衙役的托詞,怒火中燒,二話不說便從腰間摸出兩把飛刀,手腕一抖,飛刀如雷電般射出。隻聽得“哐當”一聲巨響,衙門的匾額應聲而落,重重地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塵土。
衙役們被她的舉動吓得目瞪口呆,個個面如土色,不知所措。崔九冷哼一聲,目光如炬,掃視着衆人:“我倒要看看,你們孫太守能躲到幾時!”
謝容與站在崔九身後,見她如此舉動,也隻是抿唇笑了笑。
周遭的百姓聞聲,也紛紛趕了過來湊個熱鬧。
許是聽到了外面嘈雜的聲音,孫世良一路小跑到門口,谄媚相迎。
“将軍來了,在外面站着幹嘛,快請進。”孫世良殷勤地招呼着,身體微微前傾,語氣中充滿了讨好。
崔九眉頭一挑,語帶譏諷:“孫大人,聽說你病了,怎得這麼快就健步如飛了?”
“生病?誰生病?”孫世良一怔,随即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轉頭看向後面跟着的衙役們,故作憤怒地斥責道:“是哪個在胡說?!”衙役們面面相觑,無人敢應聲。孫世良又轉向崔九,臉上重新堆滿笑容,“嘿嘿,沒有,将軍别聽他們胡說八道。”
進入正廳,孫世良便忙前忙後地招呼着,又是讓人上茶,又是讓人放暖爐的,還親自為崔九和謝容與斟茶。
謝容與端起茶盞,輕輕嗅了嗅,“這次為何不是蒙頂山茶?”
“哦,畢竟是貢茶,下官也隻是有幸被恩賜了一點點。上次兒未來,喝的已是全部了。”
“孫大人,你可知我們今日為何而來?”崔九并不想與他廢話,直奔主題。
“是貢茶貪腐一案有了什麼進展?”他佯裝不知。
崔九冷臉,将劉大勇從他那裡采買蒙頂山茶的收據扔到孫世良面前。那張薄薄的紙片在空中劃過,精準的落在孫世良旁邊的案幾上。孫世良故作鎮定地展開收據,隻看了一眼便合上,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将軍,這是何意啊?”
“孫大人還要裝瘋賣傻到什麼時候?白紙黑字寫着,你是當真看不明白,還是燒壞了腦袋忘了?如果是忘了,我倒是有無數個法子讓孫大人記個清楚。”
孫世良幹咳一聲,眼神閃爍不定,顯然在極力掩飾内心的慌亂。他勉強擠出一個難堪的笑容,狡辯道:“咳,瞅瞅我這腦袋,我想起來了,劉大勇的确在開春的時候從我這買了一些山茶。不過我的那些也都是别人給的,我本來是不想收他的銀票,畢竟都是一個村子出來的,可他硬塞給我,我就隻好收下了。這有什麼問題嗎?”
崔九冷哼一聲,步步緊逼:“私自販賣貢茶是問題,行受賄之事也是問題,為掩蓋罪行殺人滅口更是問題。不知孫大人問的是哪一個?”
孫世良臉色蒼白,額頭上的汗珠如雨般落下,他顫抖着聲音,試圖為自己辯解:“将軍冤枉啊,下官并未殺人,這兇手都已經認罪了,案子也已經了結了呀。”
“那孫大人就是承認私自販賣貢茶以及行賄之事了?”謝容與雖戴着面具看不清此刻的神情,但他的話比外面的寒風還要凜冽。
孫世良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竟無言以對。面對崔九的連環發問,他一時松懈陷了進去。他知道自己再掙紮下去一事無用,隻會讓自己更加被動。
“那輛綁走付興德遺孀的鐵皮馬車是你的吧?我上次來的時候,目光不經意掃到後院看到過。孫大人如果還想要狡辯的話,我們可以再聊聊這個。”崔九又将裝有貢茶和金粉的漆奁放到他面前。
漆奁打開的一瞬間,他忽的腿軟坐在地上。“這···這裡怎麼會有···金粉?”
崔九身子半蹲,鄙夷的看着他,“這正是我想問你的問題,你怎反倒問起我來了。”
孫世良顯然慌了神,他很清楚金粉的出現隻會更加加重他的罪行,嚴重了可是要滅門的。“将軍,我承認我私自販賣貢茶行賄一事,可這金粉之事我并不知情啊。”
崔九用手指輕輕沾取了一點金粉,将那閃爍着微光的粉末展示在孫世良眼前:“你看仔細了,這是從你給付興德的那批貢茶裡發現的,付興德遺孀我們昨日已經安全救出,她人現在就在我下榻客棧的房間内,這是走私的大罪,你已經沒有其他的退路了。還不趕快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