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捕頭這會兒也服了,他實在是沒想到陸秀才居然這麼聰明,說丁屠戶的屍身在房裡,結果還真就在房裡!
陸茗與鄭瑾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振奮之意。鄭縣令當機立斷:“走,随本官一同去丁屠戶家看一下!”
陸茗欣然應是。
到了衙門口,早有衙差備好馬靜靜等待。陸茗撚了撚手指,有些為難地想,如果自己說不會騎馬,縣令大人開口相邀,與他共乘一騎的話,自己是答應,還是答應呢?
卻聽燕捕頭洪亮卻略帶讨好的大嗓門在耳邊響起:“陸秀才你怕是不會騎馬吧,要不我來帶你一程?”
陸茗滿腹绮思瞬間煙消雲散,他滿臉嚴肅地掃了燕捕頭一眼,跨前一步,從一名差役手中接過缰繩,随後動作極其潇灑利落地上了馬背。
那鬃毛順滑,高大健美的馬兒踢踏幾步,噴出一股鼻息,正好噴了燕捕頭一臉。
燕捕頭讪讪的,奪過一名捕快手中的缰繩,閉嘴上馬。
已騎在馬背上的縣令大人眼中有笑意一晃而過,撥轉馬頭,帶領衆人往城外方向飛奔而去。
陸茗等人到達丁屠戶家的時候,仵作已經驗屍完畢。
鄭縣令查看了房中各處和丁屠戶的屍身之後,又去翻看屍格。
“果然除了丁蔣氏之外,還有另外一名兇手。”
鄭瑾皺眉查看屍格上的記錄:“心竅處正中一刀,乃是緻命傷......另外還被刺了三十多刀......傷口右寬左窄,兇手應為左撇子,男......”
“......身高大約在七尺三寸到七尺五寸之間。”一個聲音道。
鄭縣令一愣,看向說話聲傳來的方向,原來是陸茗。他正将軟尺從一處不起眼角落裡的半枚鞋印處收回來。
鄭瑾這才發覺陸茗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片刻,還根據那枚殘缺的鞋印計算出了兇手的身高。
“這......敢問先生是怎麼知道的?”在旁邊透明人一般的仵作頓時來了精神。由于拿不準這年輕人的身份,隻好在稱謂上稍稍含糊了些。
陸茗沒辦法解釋自己腦海中突然出現的各種公式和信息,隻好含糊道:“人的腳長與身高是有一定關系的。一般而言,如果把腳長看作一,那麼身高大約就是介于六與七之間。當然,這隻是大略的估算。”
第一次聽說這種計算方法,矮小瘦弱的馬仵作頓時如獲至寶,見陸茗沒有多說的意思,誤以為這個相貌白淨的年輕人是不願透露太多“家學”,雖然遺憾,但也并不糾纏,立即躲到一邊寫寫畫畫去了。
鄭瑾的眼神變得深沉,盯着陸茗的視線帶上了若有若無的審視意味。
陸茗似乎毫無察覺,繼續查看藏匿屍身的架子床,片刻後做出結論:“直接殺死丁屠戶的兇手為一名男子,身長大約七尺三寸到七尺五寸之間,左撇子,與丁屠戶素有來往,或許關系不錯......”
“嗯,應該說與丁蔣氏的關系更為密切,因為二人很有可能存在不正當的男女關系。”
見縣令大人的眉毛又挑了起來,陸茗笑道:“這個很好猜,看這張架子床的新舊模樣,應是用了有一些時日了,這個夾層很顯然是專門用來藏人的,至于藏什麼人嘛......”
還用說,自然是奸夫了!屋内衆人立刻反應過來。
“而二人通奸許久卻始終沒有被村人和丁屠戶發現,說明此人經常與丁屠夫來往,有可能是他的好友,也有可能是生意上的夥伴......嗯,最後丁屠戶死了,說不定就是因為二人奸情敗露,苦主丁屠夫遭了反噬。”
“最後,殺害丁屠戶的兇器應為其祖傳的刀具。”
陸茗面對諸人好奇的目光,款款解惑道:“據說丁屠戶乃是家傳的殺豬手藝,手中有一套祖傳好刀,但凡殺豬必定将刀帶在身邊。丁屠戶要為高老太爺做壽殺豬,那套刀具定是要随身攜帶的。”
“然而如今丁屠戶的屍身出現,那套刀具卻不翼而飛......這裡是第一殺人現場,毫無疑問,兇器必為此刀。”
衆人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