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再次心動的結果是,潛伏在心底的恨意此刻愈發清晰。
太神奇了。
簡直讓她驚訝,難以理智地思考這情感為何會變得如此矛盾、如此複雜。
可偏偏這複雜是如此美味,和身後烤箱裡發出的香氣,一層一層地滲透她所有的感官。
溫熱、撩人、緻命地讓她激動。
她不禁思索,年少時對愛情的想象或許過于單一,單純地認為它明确且永恒。可其實當時的自我和三觀都沒有完全建立,她會不會被傳統觀念束縛和影響,誤以為愛情隻有一種模樣呢?
答案其實很明确了。
一場完整的戀愛,一次徹底的分手,以及三年在外獨自拼搏的經曆,讓她成了一個更現實的成年人。她學會了權衡利弊,也變得比從前更自私、更理性。可與此同時,她也察覺到自己更容易脆弱。
所以這次的心動,起初讓她有點猶豫。
她該不該接受?該不該再愛上他?即使他有可能再次傷害她。
可她的不安,恰恰說明了她還是在乎。
而且她之所以猶豫,真的是害怕受傷,還是對自己的不确定呢?如今的她是否還有能力,或者說,還有勇氣去愛呢?
恨,由此而生;更恨丘比特的箭為何再射向他們。
可有趣又無奈的是,恨并沒有讓她想要逃避,反倒讓她更加清醒。
她慢慢意識到,情感根本不是某種特定模樣,或者某種極端,它是混沌的、暧昧的、不确定的,而這種不确定性,本身就是愛的一部分吧。
又或者說,愛的本質其實是流動的。
愛會随着時間、經曆和成長悄然改變,它不是被固定為某種模樣,而是可以變換為各種模樣。
它難以定義,并且無拘無束,是她無法操控的流動。
于是,接受與否似乎已無關緊要。心動已經發生,而她隻能去體驗。
她唯一的自由意志無非是,願不願意不計後果、不問緣由、自由自在地去愛。
答案是讓她欣喜的,她沒料到自己還有勇氣想去嘗試。
而且這一念頭讓她更加激動,因為她意識到自己的心靈在成長。
盡管脆弱,但不妨礙她義無反顧。
其實早就義無反顧了吧,不然也不會說出莫名的願望:想讓他哭。
她可不是想讓他因她而哭,更不是為了報複他才生發這種願望。
她隻是想……越想越覺着莫名的害臊。
轉身打開烤箱看成品時,心漸漸安落下來。
不過勇氣在随着熱汽升騰,沒想到愛的盲目、偶然和荒謬,居然沒有讓她覺得不安,反而打開了她的視野,讓她體味到愛的複雜。
就像眼前的糕點一樣,紛繁多樣。
而且一想到未來不知會發生什麼,就讓她很是期待。
同時也不怕受到傷害,因為隻要不再表白,就不會被提分手呀!
神奇的腦回路想到這裡,心情頓時舒暢了許多,回過神來發現竟已完成了所有訂單。
果然人一旦心情愉悅,對事業會有極大的幫助啊。
這讓司清焰更加幹勁十足了,不過也很快意識到,如果沒有時淵洺的幫忙,沒有這麼多設備的協作,她不會這麼輕松地完成。
跟司二叔說一聲吧,這次訂單的完成有倚靠時淵洺的幫助。
司清焰可不希望平白占人家便宜,但她又是為别人打工,那這份人情肯定是司二叔去還。
這點她還是分得清的~
笑眯眯地走出廚房,來到時淵洺的辦公室時,她挺驚訝他還在這裡的。
雖說這人中午就來陪她吃飯了,但當時還以為他是要等到下午才出門工作。
畢竟死了那麼多人,入殓的活肯定排滿了日程。
可他看起來好像一天都待在辦公室裡。
“你不用去二叔那裡嗎?”司清焰輕快又柔情地走向他,在時淵洺的眼裡顯得加倍妩媚。
總感覺他的女孩心情不錯。
放下手中的工作,起身為她拉來一張椅子,等她落座後,他才搖頭回應:“有同事過去幫忙。”
對哦,他是老闆,這麼大的一家公司,員工又那麼多,那肯定不需要他親自過去。
那之前他幾乎每天出現在司二叔那裡,意味着什麼已經很明顯了。
“哦~那今天你怎麼不去?”
時淵洺注視着她,把臉趴在他的辦公桌上的她,睜着圓乎乎的眼眸看他的她,故意問這種俏皮話撩撥他的她,令他呼吸頓時凝滞。
沒聽到回答,司清焰也不惱,轉而鄭重又暧昧地說:
“時先生,我能送你一個禮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