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中,手機的通話界面不知道是被誰摁斷了,雲舟現在也沒心思打回去,屏幕過了一會兒自動息屏,房間裡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遊淮還是沒有醒。
他似乎在雲舟身邊找到了最讓他安甯的狀态,腦袋枕在雲舟肩膀上,呼吸平穩。
來回折騰半天,雲舟自己都有點困了,本來還想繼續努力一下起來幫遊淮找藥,但多次掙紮無效,最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迷迷糊糊睡過去。
遊淮睜開眼。
陽台外面的夜風将深色窗簾掀起一角,銀色的月光綢緞般垂落,透明絲料一樣籠着雲舟的眉眼。
遊淮微微擡手,指尖落在青年的眼尾。
躁郁的信息素已然平靜,重新回到無波無瀾的狀态,但這不代表他的病好了,病毒隻是隐藏起來,等他理智失陷的瞬間卷土重來。
藥沒用,再強效的抑制劑也一樣。
雲舟睡得不太安穩,像是做了不太好的夢,他微微偏頭,無意識在周圍想尋找能讓自己安心的位置。
溫熱的觸感靠近,他下意識靠過去,貓一樣蹭了蹭那人的掌心。
遊淮的動作倏地停住,指骨在一瞬間繃得很緊。
真正的解藥是有毒的。
*
雲舟醒來的時候宿舍的窗簾還是拉着,明亮的太陽光穿過布料的纖維縫隙照射進來些許,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旁邊沒有人,雲舟坐起來,然後一愣。
他真的在遊淮的床上睡了一夜。
想到什麼,他動作有些慌忙地下床,目光搜尋周圍。
遊同學出去了嗎?
因為着急,雲舟鞋子都沒穿,地闆有些涼,他沒在意。
看了一圈沒看到人,雲舟轉過身,遊淮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地站在他身後。
盡管是白天,但拉了窗簾,室内依然昏暗,遊淮站在那沉默不語,因為背光的角度,他的面部被蒙上一片陰影,乍一看其實有點吓人。
但雲舟的關注點總是不一樣。
他非常自然地伸出手,用手背探遊淮額上的溫度。
“好像是不燙了?”
雲舟探完溫度就收回手,這是個沒有任何狎昵意味的動作,隻是出于單純的關心,他坦然地和遊淮的目光對視:“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去醫務室看看吧。”
“我不是發燒,”遊淮頓了頓才繼續道,“是信息素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