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般漆黑,狒狒山裡卻火光通明,姬靜審視着這些被抓捕的九黎人,用剛學會的黎族語問道:“誰是你們的頭?”
沒有人回答她。
過了好久,才有一個人顫巍巍地開口:“是阿銀,竄虎皮襖滴那個。”
姬靜順着他的目光走到阿銀面前,道:“你就是阿銀?阿金阿銀,你們是兄弟?”
阿銀咬着牙不吭聲,一雙眼睛兇光畢露,仇恨地盯着她。
姬靜不以為意地笑笑:“看來倒是個有骨氣的,隻是我跟你好像沒仇吧?要不是你們一再偷襲,也不會落到我手上。”
阿銀忍不住“呸”了一聲,破口大罵道:“你們這些畜生、厚顔無恥的小人!明明是你們自己勾結西羌,卻誣陷我們造反!可憐姚将軍那麼好的人都被你們害了,害了!”
他一張嘴竟是一口流利的官話。
“什麼,你說姚将軍被害了?”姬靜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神色冷峻,“說,怎麼回事?姚長是死是活?”
“嘿嘿。”阿銀朝她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就不告訴你,你們這些畜生,人渣。”
姬靜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道:“我告訴你,我是來救姚長的,你要是知道他的下落就趕緊說!我跟你耗不起。”
然而阿銀并不願相信她。
“不說麼?”姬靜冷笑道“孤奉旨去蒿白山解救姚将軍,卻因為你們耽誤了時機。姚将軍但凡有個萬一,孤就拿你們謝罪。”
“你、你是太子?”阿銀愣住了“姚将軍說過,他妻子的弟弟就是太子。你就是姚将軍的小舅子?”
“你以為孤是何人?”姬靜反問道。
“我,我以為你們跟嬴宗子是一夥的。”阿銀呆呆地問道,“你們真不是嬴宗子派來的幫手麼?”
姬靜哼了一聲,沒有回答他。
突然,他像反映過來什麼似的沖姬靜道,“快把我放開,姚将軍不在蒿白山,我帶你去見他!”
“可孤記得你剛才說姚将軍被害了。”姬靜眯着眼睛問道“他到底還活沒活着?”
阿銀顯得很急切,掙紮道:“他是被害了,可他還活着,我們把他藏起來了。你快放了我,我帶你去見他。”
這時,一直冷眼旁觀的姒懷命開口道:“把方位告訴我,我派人去。”
“不行,他們不會把人交給你,會死人的!”阿銀真的急了,看守姚長的都是他們部落最精壯忠誠的漢子,他們都向他保證過除非死掉否則不會讓人靠近姚長,他可不能讓這群可愛的漢子們死在自己人手裡啊!
他這邊十萬火急,卻不知另一邊也同樣焦慮不已。
巴豆拼了命朝一處洞穴裡跑,姚定方怎麼都攔不住。不是他不想讓它過去,而是那洞穴門口站滿了一看就不好惹的人,更可怕的是那洞穴前頭的地面好像還有毒,剛才有個戰友莽撞地沖了過去,瞬間就渾身腐爛了!
“他奶奶的,九黎人可真不是好東西。”慶來啐了一口。可不是,打仗不咋樣,倒挺會整活!瞧瞧這雜七雜八的玩意,忒毒了!他們好不容易追到了九黎人的老巢裡,可不能空手而返。
“這裡頭肯定關着個大人物,說不定是叛軍頭子!”慶來下了結論,興奮地搓着手說道,“咱們把他抓了,絕對大功一件。”
“那你倒是趕緊沖啊。”623的小隊長姬放在一旁埋汰道。
“這麼大的功勞小弟我怎麼敢獨享啊。”慶來推了他一把,一臉賤兮兮的表情,“大哥你先上,小弟在後頭跟着就行。”
“你——!”
姚定方夾在他倆中間,看着巴豆迫不及待往前沖的樣子若有所思。突然,他用黎族語高聲喊道:“裡面關着的是姚長将軍麼?”
“!”守在門口全副武裝的漢子們震驚了,不明白對面那孩子是怎麼知道的,族長明明吩咐過誰也不能說,連他親哥哥阿金都不知道哇!
姚定方一見他們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他定了定心神,又喊道:“我是姚将軍的兒子,親兒子!讓我們過去行麼?”
黎族的漢子們:?!真的麼我不信。
姚定方把火把舉到自己的臉旁邊,繼續喊道:“我真是姚将軍的親兒子,不信你們看,阿娘說我和爹一個模子一張臉,你們看像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