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背上的咬傷已經擴展到手臂了,被人這樣一推,劇痛傳遍全身,紀清瀾低垂着頭,掙紮着站了起來。
見他往外走,其中一弟子攔住他,皺眉道:诶诶,你做什麼?不會以為師姐真讓你好生待着吧?”
紀清瀾握緊了手,一語不發。他怎麼可能相信喬鈴忽發善心真的可憐他。
他往外走,被兩人推了回去,另一弟子譏諷道:“怎麼?看看自己什麼德行,師姐對你一時興起,你還真忘了自己什麼身份了?”
紀清瀾穩住身子,擡起頭,琥珀色的雙眸死死盯着他們:“讓開。”
兩人皆是一愣,哈哈笑道:“喲,還有脾氣了,我們就不讓,你能怎麼辦?”
紀清瀾往前跨了一步,重複道:“讓開。”
兩人對視一眼,猛地伸手把他推倒在地,紀清瀾雙手撐在身後,咬牙瞪着他們。
“瞪着我們做什麼?師姐不過和你說幾句話,你又能了?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哪裡像個名門正派的弟子。”
另一人附和道:“出去都給我們宗門丢臉。你還想出去找師姐啊?”
紀清瀾内心本沒有多大起伏的,這話卻叫他陡然升起一股戾氣,他擡頭扯了扯嘴角:“誰要去找她?”
他覺得可笑,把他當傻子嗎?以為施舍點陰陽怪氣的可憐心,他就感激涕零了?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她,原諒她帶來的那些傷害!
那弟子道:“你說什麼?!”
紀清瀾再次站起來,提高了聲量:“我說,誰要去找你們的好師姐,誰又稀罕你們的好師姐?”
他其實比這個兩個弟子要高些,此時整個人都站在陰影中,琥珀色的雙眸像某種兇獸的眼睛,叫人見了無端生出一股寒意。
可他們平時欺負紀清瀾欺負慣了,見着他這個樣子也隻是發怵了一瞬,随即就罵着喊着要好好教訓教訓他,紀清瀾再次被推到柴堆旁,臉上傷口的血珠順着面龐滑下。
紀清瀾吃痛地咬住唇,不讓自己喊出一聲,他試着運轉靈力,可情況和前些日差不多——他的靈力又停滞了。
就像被某個東西堵住一般,無論他如何專注專心,靈力都無法在他體内運轉。
紀清瀾不明白這是怎麼了,自從滿十五後,這樣的情況經常出現,他擔心和自己體内血脈有關,一直沒敢找宗門醫師問。
好不容易等到機會下山,又被喬鈴強行要求去獵妖獸,獵到了還要給她,他十歲上山,沒有一日不受喬鈴和追随她的那些人欺淩。
本來想熬到十八歲下山,沒想她後面越發變本加厲肆無忌憚,甚至變了法子,故意裝出可憐他的樣子。
紀清瀾隻覺得恨,恨自己,更恨喬鈴,想到她那張臉,他就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這時,那兩位弟子的拳頭還沒有落下,柴房的門突然被打開了,他恨到極緻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喬鈴逆光站着,身影飄渺模糊。
見到屋内光景,喬鈴隻覺得頭疼,她方才去找解昨日那種蛇毒的藥,才拿到手,系統就發出一連串播報,紀清瀾的黑化值蹭蹭上漲至百分之四十!
喬鈴定一定神,淡聲道:“你們在做什麼?”
關昭從後面探出頭,嘿嘿道:“師姐,他們沒做什麼,大家都是師兄弟,鬧着玩呢。”
喬鈴微微一笑,走進柴房,道:“師姐還是第一次見有這種玩法,而且我讓你們好生把他帶回去,可不是讓你們把他丢在柴房。”
話外之意,就是他們在挑戰她身為師姐的權威。
這下三人完全懵了,他們聽到“好生”兩字,還以為喬鈴的意思是像往日那樣“好好照顧”這個不聽話的師弟,更何況昨日還是喬鈴讓把他丢在柴房的,今日當真不是要針對他?
關昭小心道:“師姐……昨日是你說……”
喬鈴看他一眼,莞爾道:“今日我可是聽到不少閑話,說我這個大師姐欺下瞞上,帶頭欺負同門師弟,呵,這種話要是傳到師尊那裡就不好了。”
三人一聽,懂了,原來師姐還是很厭棄紀清瀾的,隻是迫于外界傳言壓力,才不得不做出今日之舉。
而喬鈴看似站得端端正正,話說得不卑不亢,實則一直在準備迎接暴風雨,好在她這番說法沒有違背人設,不由松了口氣。
紀清瀾聞言仍然面無表情,這是他早就猜到的。
喬鈴又道:“讓你們把他帶回去,你們還把他帶到這裡,今日這事要是傳出去,倒是我這個師姐的錯,日後可不許這樣了。”
三人乖巧道:“是,師姐。”
喬鈴轉而問:“你住在哪裡。”
紀清瀾擡起眼,反問她:“我住哪裡?”
喬鈴一時有些茫然,關昭猶豫道:“師姐你忘了,你先前囑咐過不要他在寝舍好過,他的被子全被丢了!晚上也不許他回寝舍!”
喬鈴:我能說不是我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