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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秉燭夜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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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冢歌是什麼?”

缥缈燈火緩緩亮起,晉夏的輪廓也漸漸變得清晰可見。他被冉景姝的語氣喚起神智,這才意識到冉景姝并不是他,她沒有跪在長樂宮,也沒有經曆過他的那些往事。自己匆匆而至的憐憫她或許并不需要。

“沒什麼……”冉景姝微微搖頭,她這才看到了晉夏手中的火折子,大夢驚醒時嗓音也有幾分喑啞,“長嬴君這是做什麼?”

“我見你這邊的燭火燃盡了,便想着為你續上一支。”晉夏收起手中火折子耐心解釋着,随後又補充了一句,“吓到你了吧,實在抱歉。”

“長嬴君好心為我燃燭我卻那般語氣,怎麼說也該是我來道歉,長嬴君何錯之有?”冉景姝掖着被角坐起身來,看着面前同樣無眠的男子,隻見他發絲如瀑垂下,一雙明眸卻滿是疲态。

“長嬴君還沒睡?”

“有些睡不着。”晉夏的神色透露些許倦怠,他忽而意識到女子卧榻他或許不該待太久,轉身就要離開,“那,夫人好夢。”

看他轉身,冉景姝卻注意到了晉夏是赤足而來,方才的提防戒備似乎顯得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為她添燭點燈……冉景姝似乎有些歉疚,聽到晉夏掀開被褥的窸窣聲,冉景姝尋了話頭:“長嬴君,你睡了嗎?”

“尚未。”

“謝謝你,方才為我添燈。”

“晉某舉手之勞罷了,夫人不用放在心上。”

“不,我是要放在心上的。”

冉景姝溫吞開口,她側身而卧隔着屏風望着床榻之上的模糊身影,燭影搖曳影影綽綽看不清晰,心頭卻緩緩湧起暖意,冉景姝又開口補充道,“這世間為我添燈之人不多,母親一個,青攸一個,而長嬴君是第三個。”

“母親已逝,青攸是主母侍從,出嫁後我隻當此生再無人會為我添燈了。”

“真的很謝謝你,長嬴君。”

聞言晉夏也緩緩翻身,側身望向屏風,那模糊的身形在屏風上落下倒影。女子方才所言讓他心頭微恸,她與他有着同樣的心,甚至連受傷的模樣都那般相似。

“夫人為何不睡呢?”晉夏帶了興趣開口詢問。

“睡着倒也不算難,我從前尋過方士,睡前吃顆助眠的靈丹妙藥即可。隻是有太多事情想不明白,噩夢驚醒後便再難入眠。”冉景姝解釋着。

“夫人想聊聊嗎?”晉夏手指交疊搭在胸前。

“長嬴君想怎樣聊?”冉景姝也平躺着,手指點着骨節耐心詢問。

“不若這樣,一個秘密換一個秘密。夫人一個,我一個。”晉夏突發奇想地提議。

“不許編造,不許欺騙,可以請求解釋。”聽完晉夏的話冉景姝開口補充道,“長嬴君以為如何?”

“那,我先開始。”晉夏率先開口,“其實我與王姬之間的關系算不上親密。”

“嗯……其實比起讀書我更想習武。”冉景姝思索片刻脫口而出。

“其實出使趙國一事,我隻是幌子而已。”晉夏很快開口。

“其實母親對我滿腔怨恨。”冉景姝開口。

屏風那邊止住了聲音,半晌後,才聽得晉夏開口,“為什麼?”

“很遺憾,長嬴君,我想為你解釋。但個中緣由我也不曉得。”冉景姝竭力放緩語氣道。

心倏然被針紮般痛意上湧,晉夏不由得長長呼出一口氣,他心口泛酸。某個瞬間他似乎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搖尾乞憐的,恹恹不樂的。

不要這樣,晉夏很想開口,不要試圖在完全不在意你的人身上尋找愛,這樣除了受傷外定然别無所獲。

再開口時隻聽晉夏淡淡開口道:“傳聞我十二歲時怒而殺人一事,是真的。”

“為什麼?”冉景姝眉頭輕蹙。

“因為帶我十餘年的乳娘在那日被人勒死在房中,死狀可怖,讓人不忍直視。”晉夏開口,“那時年紀尚小,不懂何為忍而後動。”

冉景姝聽他用這這幅毫不在意的語氣将他曾經的痛處這樣揭開,隻為寬慰她那無法解釋的秘密,心頭一緊忽而很想流淚。此念一出豆大的淚珠就順着眼角滑向枕側,她撇了撇嘴角死死咬住下唇,良久後才輕聲細語道:“我就知道。”

哪有人會無緣無故變成瘋子,喜怒不定也好,暴虐弑殺也好,總該有個原因才是。

晉夏聽到了冉景姝竭力壓下卻依舊帶着哽咽的聲音,這聲音聽得他有些心口發麻,尚有一半浸在夜色陰影裡的面容罕見地變得無措,他微蜷手指将自己攏進了薄被。

“平京太安靜了。”冉景姝吸了口氣續上了方才二人的話題,“十六歲前,我都和母親住在平京。”

“趙國飯菜不好吃。”晉夏忽而開口,頓了頓又補充道,“不對,是相當難吃。”

聞言冉景姝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循聲問道:“那長嬴君喜歡吃什麼?”

“我自幼随乳母長大,無辣不歡。但趙國喜清淡,我真真是過了許多年苦日子。”晉夏手指掖了掖被角,又補充道,“夫人呢?夫人喜歡吃什麼?”

“我啊,這我一時還真想不出來。”冉景姝思索片刻,“自幼都是母親喜歡什麼我便喜歡什麼。”

燭火躍動着,輕微的噼啪聲響起。微妙的片刻寂靜後,冉景姝聽到了晉夏的聲音。

“那也無礙,夫人不妨用接下來的日子好好想想自己喜歡什麼。晉府獨立門戶,上無姑婆下無子女,晉家此後也是夫人的家,夫人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晉夏溫聲開口道。

她的家?

冉景姝第一次從别人嘴裡聽到這種說辭,如此客套般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倒有幾分真意。她知道自己不能悉數當真,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拉長話音,語氣裡帶了些雀躍。

“長嬴君。”

“夫人怎麼了?”

“你有喜歡的東西嗎?筆墨紙硯?琴棋書畫?文玩綠植?諸如此類。”

“夫人是想購置什麼嗎?府邸恰好新遷,一無所有略顯空曠。夫人隻管按自己的喜好添置即可。”

“長嬴君。”

“嗯?”

“你是怎麼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或者說,你是怎麼堅持到如今的?”

明明那麼多昏暗的日子,自己過得遍體鱗傷滿身狼狽。有什麼想要的或是什麼信念才能支撐着自己能過下去呢?

“我隻時刻謹記乳娘告訴過我的一句話:人之為人,雖不能選擇來處,卻能決定去處。”

“決定去處?”

“是。”

“那,長嬴君的去處是哪裡呢?”

窗外忽有蟲鳥嗡鳴傳來,冉景姝目光被分去些許,正想問問他府中可有豢養幼鳥,隻聽晉夏的聲音帶了些堅定:“這裡。”

“我明白了。”

二人此來彼往地聊了許久,直到東方緩緩泛起魚肚白,幾縷日光随着窗棂灑在冉景姝身上,她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居然在新婚之夜與自己的夫君聊了一整夜。自從有了記憶以來,她還從未與任何人說過這麼多話。

冉景姝撐着身子坐了起來,溫聲開口道:“長嬴君。”

卻并未聽到他的回應,穿上鞋子跨過屏風,冉景姝才看到床上的景象,半盞茶前還與她聊得有來有往的人,此刻正側身睡着,晉夏睡相很好,雙手搭在胸前,呼吸輕淺。

得知了對方那麼多事情後,此時再看晉夏,冉景姝完全沒了昨日那提防戒備的心思,反而有些同病相憐之感。

伺候梳洗的侍女輕叩房門後推門而入,冉景姝見狀連忙向那幾個臉生的侍女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輕聲低語讓别吵醒晉夏。侍女們得了吩咐,瞥到床榻上睡着的人心下了然,将手中的衣物留下便退了出去。

冉景姝聽教養嬷嬷說過,今日新婦要早起拜公婆,晉夏昨夜雖說告知她與王姬關系不好,但身為王姬之子,堂而皇之違反禮數怕也會讓人說閑話。

經過昨日一遭,她不想再讓旁人說晉夏的閑話。

冉景姝在侍女送來的衣物中取了件簡單的衫裙穿上,這才得空仔細審視屋内的陳設,偌大的房間内簡直是空空如也。隻是床側擺着一方梳妝台,突兀至極,像是近來才預備的。

冉景姝步履輕盈地走過去,跪坐于銅鏡前打量着這梳妝台,通體為紫檀木所制,銅鏡兩側有四五個木屜。修長幹淨的指節一一拂過,拉開後木屜中齊齊整整地擺放着玉制女子簪钗、發帶、玉梳、配飾及銀器。

不知為何,冉景姝忽而有些動容。這個家中偌大空蕩,但他為她準備了一個角落。盡管隻是政治聯姻,他卻為她費了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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