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扉閉合的刹那,蕭燼掏出塊巴掌大的水鏡,可溯魂 ,可窺伺他人記憶。
“師尊總愛送些要命的玩意。”他苦笑,指尖撫過鏡面,死去太久的人用不上了,新鮮的倒是可以一試。
水鏡落在屍體額頭前,柔和的光亮了起來,蕭燼食指中指一并,在胸前劃了一下,意識也潛入其中。
死人的記憶很混沌,蕭燼站在虛無的一切,用靈力催動水鏡,看到丁某生前的片段記憶。
丁某手握一枚花簽,跪在一名女子前面,“等我,我一定賺夠錢來贖你回去……”
“真的嗎,你真的願意帶我走?”
“會的,我一定會将你明媒正娶去回門,讓所有西塘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丁某把花簽遞給女子,與女子依靠在一起。
“嗯……”蕭燼揮手,下一幕,丁某低頭彎腰給人鞠躬道歉。
“怎麼回事,你連這事都辦不好,工錢扣一半!”
“不行啊,你扣那麼多,我還存錢娶媳婦呢。”
“娶什麼媳婦,我要的布匹都鄒了,這可是最新出的新緞,你賠得起嗎?”那人一腳把丁某踢到在地,扔出三枚銅錢,喝道,“愛要不要,滾。”
“這,這……”丁某抱着幾枚銅錢無可奈何,望着緊閉的大門,落下兩行辛酸淚。
“丁郎,你怎麼這麼久才來?我都好久不見你了。”女子抛出手絹,丁某趕緊接住,雙眼有些無神,“快了快了,再等我些時日……”
“好吧,我再等等,可是丁郎,外面都有好多人想來見我,我借病都不願見他們,嬷嬷都生氣了,你說我該怎麼辦?”
“她有沒有對你怎麼樣?你有沒有受傷?”丁某憤怒立即站起來,想要出門找人理論。
“沒呢沒呢,最近樓裡生意還算可以,嬷嬷還沒責罰我,但是再這麼下去,難免……”說着,女子掩面小聲哭泣。
“*娘别哭,改日我一定贖你出去的。”丁某見狀,連忙安慰。
“改日,改日,你次次來的時間越來越長,我這日子該怎麼過,”女子有些生氣,“你嘴上說的倒是好聽,讓我在這裡苦等,怕不是框我的。”
“怎麼會?”丁某急的手忙腳亂,解釋道,“我一時也沒法拿出那麼多錢,家裡的老宅也還沒有人看上。”
“這樣啊,”女子安靜下來,附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我聽說還有個法子可以籌錢,丁郎可以一試……”
“真的嗎?”
“千真萬确,你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蕭燼默默地看着,殘存在丁某的記憶裡,幾乎日日夜夜都是在辛苦地勞作,受盡他人的臉色,賺着微薄的工資,然後去見那位女子,如此反複,拿到了老宅的錢後,還差上一大截,丁某便拿出女子給的紙條,興匆匆出門,去了女子先前說過的地方,但這段記憶并沒有出現在水鏡中,轉而一晃,他倒在戲台面前,胸口一片血海。
“什麼,”如此倉促的結尾讓蕭燼驚了,這裡面一定有古怪,且讓他再看一遍!
水鏡突然震動,鏡面的景象如同蜘蛛網般裂開,不好,蕭燼還未來得及退出,意識被拉進更深的地方。
“……”又來了,蕭燼擡頭,看着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站在不遠處,他也在看着什麼,遠遠地眺望。
“你到底想讓我看什麼?”蕭燼質問水鏡,但對方是一件死物,根本無法回應他的問題,隻是靜靜地在浮空中。
他大步朝前走去,想要抓住那個分身,卻見他突然撲通跪了下來,場景陡然一變,血霧襲來,發覺自己提着問心劍站着,前方一個人影緩緩地倒下,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身形一動,他沒有接住那人,撲通一下,跪在那人面前,問心劍落地,自己無意識的擡起手,雙手沾染了鮮血,喃喃自語道,“為什麼又丢下我一人,為什麼……”
“呃……”他感到大腦傳來一陣陣疼痛,心也跟着痛起來,呼吸愈發變得沉重起來,不像是被人控制,反而是自己的真實的感覺。
“師尊……”他嘴唇動了動,伸手觸碰了前面的人,蕭燼才看清前面躺着的人,他渾身冰冷,毫無氣息的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