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鵬海哼了一聲,目光掃過雲清岚身後的蕭燼,眼底閃過一絲銳利,卻又很快移開。他拍了拍身旁女弟子的手,故意揚聲道:“這是我在外遊曆時收的弟子,名喚柳莺,天賦不錯,已是築基中期。”
柳莺嬌媚一笑,朝雲清岚盈盈一拜:“見過雲師叔。”
雲清岚淡淡點頭,還未開口,聶鵬海已繼續道:“聽聞天明師叔閉關,淩霄閣上下暫由你代管?”他語氣輕慢,“你年紀尚輕,若有不懂之處,可來請教我。”是是是,他聶鵬海需長他幾歲,明明是同輩,卻總是以長輩自居。
四周弟子噤若寒蟬。
雲清岚微微一笑,不卑不亢:“聶師兄放心,宗門事務雖繁瑣,但尚能應付。倒是師兄剛入金丹,境界未穩,還是先調息為好。”
聶鵬海臉色一沉,心有難免肺腑,某人這話聽着恭敬,實則暗諷他根基虛浮。
柳莺見狀,連忙嬌聲打圓場:“雲師叔,師尊這一路可挂念您呢,總提起您年少時的風采……”
聶鵬海冷聲打斷:“多嘴。”
柳莺立刻噤聲,卻偷偷朝雲清岚眨了眨眼。
蕭燼站在雲清岚身後,眸色漸深。
回到竹煙齋後,聶鵬海毫不客氣地坐在主位,柳莺則殷勤地給衆人斟茶,把旁邊的蕭燼都擠了下去。雲清岚淡淡地目視着這一切,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蕭燼垂眸站在雲清岚身側,搭着腦袋,不知在想什麼。
聶鵬海的目光在蕭燼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冷笑:“雲師弟,你這徒弟倒是……特别。”
雲清岚不動聲色:“蕭燼天資聰穎,修行勤勉。”
“是嗎?”聶鵬海端起茶盞,慢條斯理地啜了一口,“我聽說,他是從魔修手裡救下的?”
屋内氣氛驟然凝滞。
蕭燼的指節微微發白。
雲清岚神色未變,隻是輕輕放下茶盞:“聶師兄消息靈通。”心中的想法暗湧,怎麼地,遠在他處的他都知道了。
聶鵬海冷哼了一聲,盯着他,忽然話鋒一轉:“清河村的魔修後裔啊……”
雲清岚指尖一頓。他這是要?
聶鵬海似笑非笑:“師弟可要當心啊。”
雲清岚擡眸,與他對視片刻,忽而輕笑:“多謝師兄提醒,不過……”他語氣溫和,卻字字清晰,“魔修也好,仙門也罷,心術不正者,終究難成大器。”
聶鵬海臉色驟變。
蕭燼眼中一亮。
柳莺見狀,連忙嬌笑着湊近雲清岚:“雲師叔,這茶涼了,我給您換一杯……”
她伸手去碰雲清岚的茶盞,指尖卻不經意地劃過他的手背。
雲清岚一怔。
蕭燼眸中一閃。
聶鵬海猛地拍案而起:“滾出去!這是你該做的嗎?”
柳莺吓得一哆嗦,委屈地扁了扁嘴,卻還是乖乖退了出去。雲清岚啞然,他的脾氣還是一貫如此,陰晴不定。
不一會兒,屋内隻剩聶鵬海和雲清岚二人。
沉默片刻,聶鵬海忽然冷笑,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挑明,“雲清岚,你養虎為患。”
雲清岚平靜地看着他:“師兄多慮了。”
聶鵬海盯着他,忽然一把扯開自己的衣襟,露出右肩一道猙獰的傷疤:“三年前,我在清河村見過那口井。”
雲清岚眸色微動。他知道了多少,派去善後的弟子都不知道他提前過去封印了那口井,他三年前就知道了,早知道如此,他幹嘛不一口端了那些魔修,不對,要是端了,蕭燼也不會站在這兒了。
“井底的怨氣,和你這徒弟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好不容易打發走聶鵬海,雲清岚頭疼不已,現在好了,全世界都知道他養了個魔修的後裔,之前是幾位師叔找他麻煩,現在是聶鵬海回來找他麻煩,他這個人呐,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一見面就要怼他,次繞他。這不,他剛結了金丹,嚷嚷着需要一個洞府好生閉關,把他原先留着的洞府占去,雲清岚也由他去了,本來他也不需要什麼洞府和師尊一起在主峰這兒也挺好的,但見他憤憤而去的背影,此事算是翻篇了嗎?
話又說回來,他還是要好好規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