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鵬海歸來的第三日，戒律堂的玄鐵鐘響徹淩霄閣。

“即日起，宗門上下需嚴守戒律，不得交頭接耳，不得妄議是非！”戒律堂弟子高聲宣讀新規，聲音震耳欲聾，“違者，鞭三十，罰抄《清靜經》百遍！”

雲清岚站在人群外圍，聶鵬海這一手整頓，倒是比他預想的還要雷厲風行。

“師尊......”蕭燼站在他身側，聲音極低，“是因為我嗎？”

雲清岚側眸看他，少年垂着眼睫，眼底倒映出戒律堂森冷的玄鐵大門。

“不是。”雲清岚輕聲道，“是因為宗門早該整頓了。”說着的同時心中難免肺腑幾句，可不是嘛，這一天天議論紛紛，比他前世醫院裡的八卦傳的還快，這下總算是消停了。

他擡手，輕輕揉了揉蕭燼的發頂，像是安撫一隻不安的小獸。再過幾日，他終于可以把蕭燼送回學堂和大家一起學習，人到底還是要群居生物，以後多交流交流便是。

不遠處，幾名弟子偷偷瞥向這邊，卻在觸及聶鵬海冷厲的目光時，立刻低頭噤聲。

蕭燼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不日，雲清岚帶着蕭燼踏上拜訪幾位師叔所在的山峰，學點其他手藝，輾轉幾次後。

“雲師侄，别來無恙啊……”刁凱風摸着胡須瞪着眼睛看着某人的身側，一臉不悅。

雲清岚笑意連連，拱手行禮：“師叔，燼兒天資聰穎，若能得您指點，必能……”

“必能什麼？”紫霄峰主冷笑，“必能彈一曲《鎮魔調》，把魔淵裡的邪祟都超度了？”

蕭燼站在雲清岚身後，眸色微沉。

雲清岚不慌不忙，從袖中取出一個紫檀木盒，雙手奉上：“聽聞師叔近日尋一塊良木制琴，弟子偶然得之，特來獻上。”

紫霄峰主挑眉，接過木盒，掀開一看——盒中躺着一塊通體瑩潤的千年雷擊木，木質細膩，紋路如雲，隐隐有靈光流轉。

“……”

紫霄峰主沉默片刻，終于冷哼一聲：“罷了，看在你這塊木頭的份上。”他瞥向蕭燼，“明日辰時，來紫霄峰，遲到一刻，滾回去。”

蕭燼剛要應聲，雲清岚卻已笑着拱手：“多謝師叔。”

走出紫霄峰，蕭燼低聲道：“師尊，我不必學琴……”

雲清岚搖頭：“琴能靜心，能養性。”

許久，他低低“嗯”了一聲。

翌日，紫霄峰上。

“铮——”

一聲刺耳的雜音劃破晨霧，驚飛了檐下的靈雀。

某人額角青筋暴跳：“再來……”

蕭燼略顯緊張地撥動琴弦，指尖力道沒控制好，“啪”的一聲，琴弦斷了。

某人：“……”

雲清岚坐在一旁，溫聲道：“燼兒，放松些，手腕不要太僵。”

蕭燼抿唇，重新調整姿勢，指尖輕輕一勾——

“铮！”

又是一聲魔音穿耳。

刁凱風扶額：“雲清岚，你教的好徒弟。”

雲清岚輕咳一聲：“師叔，這孩子勁比較大，這琴我賠……”

“哼……”刁凱風點了點頭，拿出一張新琴。見雲清岚靠了過來，伸手按在上面，狐疑地看他一眼：“你會彈？”

雲清岚謙虛道：“略懂。”

半刻鐘後。

刁凱風面無表情地站起身：“從今日起，禁止你們師徒二人靠近我的琴室。”

“别啊，師叔！！”

後來幾日，蕭燼學會了彈琴，而他雲清岚真的被拒之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