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天空一聲雷鳴,劈開半個蒼穹。
青山派血紅千裡,本是一場轟動半個修真界的婚儀。
卻不想,竟成了一場有去無歸的鴻門。
刀劍入腹,冰涼的雨點拍打在臉上,身着紅色婚服的一對新人正立于庭中。
沈知意垂眸,看着下方正向外汩汩淌着鮮血的傷口,渾身失力。
他的腿腳有些發軟,但一雙琥珀色的眸子卻格外透亮。
上半身緊貼着那個拿刀刺向他的兇手,而墨瑾,卻是一手繞過他後背,将他整個都嵌入胸懷。
随着時間流逝,沈知意的視線也越發黑沉。
他靠在墨瑾的肩頭,即便重傷,仍不明所以的開口問他:“為什麼?”
墨瑾道:“為什麼?”他餘光側瞥,然後在下一秒将刀子捅的更狠了些道:“師父忘了嗎,二十年前也是這麼一個雨夜。”他仰頭,感受着空中雨絲冰涼,繼續說:“沈仙師一人一劍,屠了我風雨閣滿門。”
話落,沈知意唇瓣翕動。
像是掙紮着,想訴說什麼,但真相如何,在墨瑾餘光瞧見沈知意脖頸上的血痕後……不重要了。
“沈知意!”
他突然拉動懷中人的長發,在沈知意半睜的眼眸中,瞧見墨瑾笑的一臉瘋狂和悲戚。
那人的嘴巴一張一合,看着他,根本就不給人解釋的機會,說:“傻子,騙你的,和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讓我覺得惡心。”
眼淚混着雨水向下落,沈知意看墨瑾的眼睛,寒的比他手中刀劍還要透。
他笑,又道:“可誰曾想你就這般天真?血仇……說忘就忘,仙師都是這般寬容大愛嗎?”
沈知意睜大了眼眸,手中攥着濕漉的婚服,還想反駁說:“墨瑾,明明是你。”
“對,是我。”然而,他這聲線顫抖的話就好像提醒墨瑾。
以至于對方直接喊出:“多惡心?沈知意,三年前我中藥那日。”墨瑾放低聲音,又解釋,其實,他是故意的。
一切都是他自導自演,就賭被折磨半死的師尊不忍心殺徒!
于是,如他所願,聞聽了一切真相的沈知意真的放手,眼中灰暗,他失了求生的信念,單薄的身軀下滑。
耳畔,落地的刀劍卻先一步。
然後,沈知意就感覺到,眼前的墨瑾再度擁他入懷中。
直到他們二人的衣服全沾濕,沈知意仰面,擡手,看着眼前這個還在一直看他的男人,眼中落下血淚想:真的,是真的嗎?
血痕吞噬着性命,魔紋顯在仙尊的眉心。
看到這一幕的墨瑾握拳,他明知愛人心頭所想,可最後,墨瑾道:“還有轉靈丹,包括。”他垂眼,将手放在這一切的禍根之上,狠心道:“這個孩子。”
話落,墨瑾手中用力,劇烈的疼痛席卷過全身。
沈知意身軀發抖,恍惚間,拼盡最後一絲力氣緊緊的握住墨瑾那隻手,搖頭,嘶啞着聲音央求他:“放,放過,就當我求你,墨瑾,放過他。”
但很快,那人卻托着沈知意的後頸,然後一掌,将那要命的靈壓送入沈知意腹中。
噗——
一口鮮血溢出唇齒,墨瑾道:“知意,不疼。”
他把側臉靠在沈知意的腦袋上,心頭悔悟萬分,不該中了魔族的奸計,但那是他的過錯,所以當下,他隻能用那種鬼都不信的語氣哄騙師尊說:“睡一覺吧,今天青山很熱鬧,一共一千三百五十人。”
都是沈知意的好友。
墨瑾說大家會陪他一道,于是沈知意的瞳孔逐漸放大,失焦,直到雙手無力,最終,他靠在墨瑾肩頭,安靜到……就像真的沉眠。
這場席卷山脈的雨噼裡啪啦下了一夜。
十年。
閉上眼的仙尊,在這十年間做了一場大夢。
他夢見自己與墨瑾的初遇。
要是師徒二人的淵源……
一切還要追溯回幼年,在沈知意很小的時候,有一個名為風雨閣的魔教,帶人殺了他全家。
母親将他藏在牛肚中,而年幼的沈知意有幸,得故人相助,死裡逃生,留下一命,上山修行。
再後來,天道好輪回,終于,在二十年前,沈知意得到機會,聯合四派剿滅魔教!
但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