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堯決定一不做二不休,拿着聖旨想在衆人面前直接宣布時,為姜雲爾與蘭蕭的賜婚聖旨下來了。
沈堯錯愕地楞了許久,他不知道事情怎麼變成了這樣,明明前幾日沈家到頤政殿告知聖旨被姜雲爾扔在地上時,楚帝臉色難看得很,今日怎麼突然冒出來一張賜婚蘭蕭與姜雲爾的聖旨。
是姜雲爾瘋了,還是楚帝……
沈堯還直愣愣地站在原地,袖中藏着一卷明黃的聖旨,還是慢了一步。
而楚帝卻發話了,“沈太傅。”
沈堯從迷茫中回過神來,楚帝在這個時候喚他父親幹什麼,他直覺不是什麼好事情。
“朕記得,熙元五年的時候,為沈公子和長安定下過一樁親事,賜婚的聖旨還在沈府。”
沈斯面上仍是處變不驚,彎腰稱是。
楚帝呵呵笑了,“既然如此,沈堯年紀也不大了,二人盡快完婚吧。”
沈堯跪下謝恩,心中一片死寂。
他與姜長安,向來不對付啊。
沈堯側首擡眼看向姜雲爾,她不會同意的,從姜長安知曉賜婚聖旨一事後,二人再也沒有一次好好坐下來說過一句話,見面不是冷嘲熱諷,便是假裝看不到對方。
姜長安從善如流地領旨謝恩,看不出悲喜。
“兒臣還有一事相求。”
楚帝眼皮一跳,他的兒女們,近日來都有自己的大主意了,隻希望這個向來讓他省心的姜長安不要說出什麼語出驚人的話才好。
“長幼有序,還請二姐成親後,才讓我與沈堯成婚。”
楚帝眼皮也不跳了,腦子也不炸了,欣慰得不行,看看,他養的孩子多麼兄友弟恭。
“準了。”
楚帝颔首,應下了此事。
“欽天監,擇兩個好日子為長平長安大婚日,禮部着手準備着二位殿下的大婚。”
深秋的臨安天氣越來越冷了,樹上的葉子落了個幹淨,隻餘大安宮新栽下的竹子抽條着綠意。
姜雲爾将躺椅搬了出來,大安宮的宮女為她在上面鋪了一層厚實的毛毯,讓她在屋檐下看風搖竹林時不至于冷到。
多日不見的齊霜今日終于露了面,坐在姜雲爾旁邊的桌子旁,捧着冒熱氣的熱茶小口喝着。
自姜雲爾發覺顧家的不對勁後,便以為雁州軍送治療箭毒的後續藥方為由,将齊霜派到了雁州,為她調查雁州顧家的事情。
齊霜沒想到自己就走了不到一個月,京城就生了這許多事。
聽到姜雲爾說自己将沈家成婚的聖旨扔在了地上,将沈府衆人的臉輾在地上,齊霜終于忍不住了,“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姜雲爾淡淡的,“過獎。”
“沒有人在誇你。”齊霜無奈地撇她一眼。
繼續喝着茶聽姜雲爾講着一個月京城發生了什麼。
齊霜艱難地咽下一口香茶,好整以暇地看着姜雲爾,“所以,臘月十六,你就要與蘭蕭成婚了?”
“你是被蘭蕭蠱惑了麼?”
姜雲爾無奈一笑,“我哪是這種人。”
“我這與齊國國舅爺成了婚,在楚帝那裡不就等于宣告了我無意與那個位置,後面行事能便宜的多。”
“蘭蕭以明、益二州為聘,再加上雁州軍打下來的三洲十五城,以這五洲為我的封地,此處在齊楚兩國交界處,日後不管是向北奪齊還是向南提防楚國,都是絕佳的好位置。”
齊霜正色,“可是,楚帝會這麼輕易放你走嗎?你有兵權在身的,把你放回封地,楚帝怕是睡覺都睡不安穩吧。”
姜雲爾從躺椅上起身,走到齊霜身邊,附在她耳朵旁輕聲說了一番話。
話畢,齊霜鄭重地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往大安宮宮門處撇了一眼。
姜雲爾又恢複平常那副風輕雲淡的樣子,“行了,快給我說說顧家的事情。”
齊霜抱臂,“這下你可得好好獎賞我一番。”
姜雲爾嬉笑,“必須得,讓我阿霜姐姐跑出去了這麼長時間。”
“顧祁的母親王蓮與史夫人是表姐妹,她倆的母親是親姐妹。”
“雲老爺與顧老爺一同高中,王蓮的父親便點了顧老爺做女婿,顧老爺在京為官,也有王家的手筆,後來王家沒落,顧老爺便帶着王蓮一同回了雁州,你的娃娃親估計就是在那個時候訂下的。”
姜雲爾沉思,這樣的話就能說得通了。
史夫人見過雲鳴柳,而從小在京長大的王蓮也見過雲鳴柳,她知曉自己的身份後将自己與顧祁訂下親事。
姜雲爾覺得事情更複雜了,她一開始便知道雲竹的事情是京城來的人做的,被抓的那人被白隐的毒德的死去活來,隻說了是臨安的貴人花錢請他們來殺一個雁州知府雲家的孩子,其餘便無從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