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其義就你那幅身闆還想上陣殺敵,我看你還是先回家學學怎麼殺□□。”
哦豁,夾槍帶棒,陰陽怪氣。
“勇毅侯的獨子鄭又陳。”
齊霜怕姜雲爾再跟方才一樣尴尬,提前小聲對姜雲爾說了。
姜雲爾了然。
不愧是勇毅侯的獨子,這身闆定是童子功,指定沒少下功夫。
姜雲爾跟齊霜的小動作并沒有被旁邊專心吵嘴的兩人注意到。
“哪裡哪裡,起碼在下還能舞文弄墨幹點事,不像小侯爺您,一身本領被拘在家中,日日遛狗。”
“你——李其義你想打架不成?!”
“豈敢與小侯爺動手,給在下一百個膽子也是不敢的,況且在長平公主宮宴之上動手,小侯爺不要面子,勇毅侯也是要的——”
“您說是吧?長平殿下。”
“啊?”
“李公子所言極是。”
姜雲爾正在不動聲色地看這兩人你來我往的争論,蓦然提到她,才反應過來。
順手拿起酒杯想要飲口酒水,遞到嘴邊才發現杯中酒早已空了,于是落下酒杯,想要為酒杯中添些酒,伸手去拿酒壺,卻撲了個空,一隻大手比她先一步拿起了酒壺。
擡起眸子淡淡看去,拿酒杯的是鄭又陳,姜雲爾挑眉,想知道這位小侯爺想做什麼,搶為君者的酒壺果然膽大。
鄭又陳卻毫無半分緊張之意,“殿下今日已飲了許多酒,這夜宮酒雖清香,卻後勁極大傷身得很,所以,我從家中帶了父親常飲的果子露為殿下解乏。”
說完,鄭又陳就示意身邊捧着酒壺的侍衛上前,親手拿了酒壺,為姜雲爾倒了這杯解酒的果子露。
姜雲爾的手還未來得及放下酒杯,就這樣手持着酒杯慢慢地看着手中的酒盛了滿杯。
姜雲爾知道定有許多目光看向她這裡,今晚這麼多青年佳俊聚集,但凡她對哪家公子多看了一眼亦或是有任何特殊動作,都能被認定是她相中了誰家公子做驸馬,即使她根本無此意。
楚帝中意誰她不懂,但她明白楚帝并不想讓她手中有過大權力。
李太傅早已告老,李其義雖有探花名頭,但三年了,還是在翰林院任編修,勇毅侯手上無兵權,鄭又陳連戰場都去不了,何談帶兵。
這二人一個探花郎一個小侯爺,名頭雖然好聽,但實權與地位卻是實打實沒有的。
與這樣的驸馬成婚,不會對她有半分益處,反而會因為夫家拖累她。
她手裡還有雁州軍一部分軍權,楚帝顯然不想讓她得到太多。
這老皇帝,心裡愧疚是有,但在正事上還是拎得很清楚。
姜雲爾盯着杯中琥珀色果子露,透過微微蕩的水面看見一輪明月盛在杯盞,亮得發冷。
她方才面對李、鄭二位公子均未有拒絕,如此,楚帝應當是滿意的。
姜雲爾略一轉頭看了眼楚帝,他果然注意着她的帷帳處,面上笑得慈祥。
姜雲爾彎起唇角,說了聲“多謝小侯爺一番美意。”便仰頭飲了個幹淨。
鄭又陳見狀想再為姜雲爾斟上一杯,動作被突如其來的通傳打斷了。
“禀陛下,齊國使臣求見。”
“宣。”
一時間宴席上安靜了下來,觥籌交錯的衆人都恢複了往日平靜的狀态,李其義想要回自己的席位去,看到鄭又陳并沒有要有動身的意思,便詢了姜雲爾可否暫坐此處,姜雲爾點頭同意了。
姜雲爾想的很簡單,她得讓楚帝的一番苦心完全滿意了才是。
鄭又陳今天來的時候就從勇毅侯那得了命令,要與李其義掙個高低,倆人都是臨安城的青年佳俊,自然誰也不服誰,鄭又陳見機也坐了下來。
于是,姜雲爾的公主帷帳下,一左一右坐了兩位玉樹臨風的貴公子,李其義溫文爾雅,鄭又陳飒爽不羁,姜雲爾被這二人夾在其中,不顯瑟縮,反而在沉靜中多了一份睥睨的氣勢,月光下更顯氣質不俗。
“我再為殿下倒上一杯果子露。”
鄭又陳挑眉看向李其義,李其義面上表情不變,卻是默默接過了侍女剛上的茶點,放在了姜雲爾旁邊。
姜雲爾:……
兩位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倒也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齊國太子攜使團求見楚帝陛下。”
傳令太監聲落,衆人都轉頭看向那條緩緩向此處駛來的畫舫。
畫舫穩穩靠岸,首先下來的是齊國使團的首領——齊國皇後的弟弟、齊國國舅蘭蕭,蘭蕭下船後又彎腰扶着齊國的小太子趙師乾穩當下了船,趙師乾身量極小,如今不過才八歲。
姜雲爾擱着幢幢的人影和重重的燈光,微眯着眼看着蘭蕭,無他,這位使臣大人背影與她一位故人實在是像極了。
姜雲爾忽然又想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