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爾不再管他,擡首看向了她的宮殿,上面燙金的墨龍飛鳳舞地寫着“大安宮”三個大字,據說是出自前朝某位大書法家的作品。
姜雲爾大緻掃過一眼,這大安宮确實不好進。
因為大安宮坐落在一座完全由人力制成的湖心島上,湖上除卻大安宮所在的湖心島,還有零零碎碎幾座小島,上面建築各樣。
小島占地頗廣,有幾條畫舫在水中遊蕩,四面環水,連通往大安宮的橋都看不見。
湖前早有一隊太監等着,看見姜雲爾下了馬車,領頭一人便往這邊走來。
“請殿下上船。”
姜雲爾擡腳上了那艘比湖面上停放的其他幾艘畫舫要大的花船,站在甲闆上聽剛剛那位太監講話。
“奴才叫張福,是大安宮的首領太監,殿下有什麼事盡管吩咐奴才就是。”
姜雲爾颔首,“麻煩張公公了。”
“殿下喚奴才張福就成。”
張福向姜雲爾介紹了大安宮的情況。
大安宮是楚國開國女帝給陪伴自己一路從落魄走到皇位的夫君設立的宮殿,隻因這位夫君不喜與人往來,向往碧波的洞庭,女帝便命人從淮水引水注成湖,稱為明湖,修了這座大安宮,賜居給皇夫。
曆代楚國的後人不斷修建完善這座大安宮,曆史上除卻是一位皇後的居所外,都隻是國家宴會時才啟用。
“由此可見陛下對殿下您的重視。”
姜雲爾不置可否,依舊看着前方大安宮的樓台,湖上有風拂過,倒是十分涼爽。
船到岸了。
立即有侍衛過來停船,張福适時介紹,“這些都是陛下派給的禁衛,護衛殿下的安全。”
随即昭手喚來一位正在巡邏的禁衛,那侍衛想必是大安宮禁衛軍的頭領,衣着佩刀都比其他禁衛要繁複。
“這位便是大安宮禁衛統領,柳七。”
被喚作柳七的禁衛約莫十八九歲的年紀,面上嚴峻,隻拱手行了禮,
“柳七拜見殿下。”
便繼續去巡邏了。
“柳七向來嚴謹,功夫是一等一的好。殿下盡管放心便是。”
姜雲爾隻覺有趣,随着張福進入了那座名叫“折花”的閣樓,這就是她的寝殿。
張福早就召集了幾個為管事的太監宮女在廳堂處。
齊霜隻吩咐好侍衛侍女做好自己該做的事,特别強調了折花樓除卻日常灑掃,若沒有傳喚,不必來人。
齊霜以姜雲爾殿下舟車勞頓需要休息,屏退了一衆下人。
最後一個侍女離開關閉了寝殿的大門,姜雲爾長籲一口氣,就地坐在了折花樓鋪就了地毯的地上,和齊霜一起卸下了身上的甲胄。
齊霜打開了自己随身帶着的藥箱,褪去了姜雲爾身上的裡衣。
整個背上大大小小的傷疤不計其數,最嚴重的後心處包裹着紗布,一眼望去隐隐有血迹滲出。
齊霜隻看了一眼,便紅了眼眶,口中喃喃“小爾……”
“為我上藥吧,阿霜。”
齊霜用溫水洗去了滲出的血液,盡量輕地為姜雲爾的傷口塗抹藥膏,纏上了新的紗布。
雖然齊霜盡量放輕了手勁,但觸摸到傷口時,姜雲爾還是疼得出了汗,齊霜遞給了她一塊幹淨的手帕。
“疼就咬住它,不能出聲。”
外面不知有多少人聽着動靜。
姜雲爾略一思索,緊緊咬上了自己的右手小臂。
齊霜心疼地看着她,雖然不解,但知道她一向有主意,便隻專注眼下的事情。
等做完這些後,齊霜将盆中混合着鮮血的溫水倒入了花盆中,姜雲爾看見直打趣她,
“還是我們阿霜姐姐最貼心。”
齊霜不理她,兀自收拾着姜雲爾的甲胄。
“你那傷口要不要處理?”
齊霜說的是姜雲爾方才咬出來的牙印,将軍力氣太大,都滲血破皮了。
“傷口麼,當然是越不堪越讓人心疼了。”
姜雲爾笑嘻嘻地看着齊霜,哪還有處理傷口時疼得渾身顫抖的模樣。
齊霜不欲跟她狡辯,扯開了話題,“張全說酉時開宴,還有一個多時辰,你去休息會吧,這一天下來累死個人,晚上還得陪人吃飯。”
話音剛落,門口便傳來敲門聲。
姜雲爾挑眉,看吧,不是她不想休息,是有人不想讓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