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藥課後,溫室外的陽光被樹影切割成了碎片。
科萊特低頭整理着沾滿泥土的龍皮手套,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刻意的輕咳聲。
她側過身子,發現小馬爾福正站在那裡。
身後的陽光将他鉑金色的短發鍍上一層淺金色,他的嘴角繃成一條直線,霧灰色的雙眸裡閃爍着某種複雜的情緒。
“我看到了海格在養一隻龍。”他壓低着嗓音,語氣裡帶着一貫的傲慢,卻又微妙地摻雜着一絲猶豫。
科萊特擡起頭,紫眸微微彎起,“那你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它嗎?”
聞言德拉科眉頭高高挑起,像是聽到了什麼荒謬的提議。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諷刺幾句,最終卻隻是輕哼了一聲,“…我可沒說要去看那個蠢大個養的怪物。”
但他也沒有走開。
………
晚餐時分,禮堂的長桌上彌漫着烤牛肉的香氣,燭光在潔白的餐具上跳躍。
當科萊特和德拉科并肩踏入大門時,原本喧鬧的禮堂突然出現了一秒詭異的寂靜。
緊接着細碎的議論聲從赫奇帕奇長桌開始蔓延,像是風吹過麥浪般迅速擴散。
“那是馬爾福?”赫奇帕奇長桌旁有人壓低聲音,“他和拉文克勞的萊斯特蘭奇?”
“梅林的舊襪子啊.…”拉文克勞長桌邊,一個四年級生手中的餐勺‘當啷’一聲掉進了湯碗裡。
在銀質餐叉與瓷盤碰撞的清脆聲響中,潘西死死盯着禮堂另一端——科萊特正側身和德拉科說着什麼,柔軟的發絲垂落在他肩頭上。
她的指尖無意識摩挲着繡着家徽的角落,那是科萊特上次遞給她擦眼淚的手帕。
克拉布和高爾則是一如既往地埋頭猛吃,絲毫沒被影響。
紮比尼慵懶的支着下巴,目光在德拉科發紅的耳尖和科萊特之間遊移,“我賭十個加隆,這絕對比看他去找哈利·波特的茬有看頭。”
“你難道沒發現嗎,”諾特突然擡起蒼白的臉龐,修長的手指轉着杯身,“他已經很久沒去諷刺波特了。”
潘西猛地站起身來,餐巾紙飄落在地。
所有人都擡起頭看她,但她隻是僵硬地轉身走向出口——沒人留意到她攥緊的掌心中,還留着銀發女孩遞給她的手帕。
達芙妮優雅地擦了擦嘴角,瞥向某處,低聲道:“我去看看她。”
而格蘭芬多那邊,弗雷德和喬治同時放下手中的叉子,動作整齊得像是排練過。
“我賭兩個加隆,”弗雷德眯起眼睛,“小馬爾福肯定在打着什麼壞主意。”
喬治摸着下巴,“說不定還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
長桌另一側,珀西嚴肅的皺起了眉頭,“這不合規矩。不同學院的學生不應該——”
“哦,閉嘴吧,珀西。”弗雷德和喬治異口同聲地打斷了他。
赫奇帕奇長桌旁,塞德裡克正在和朋友們讨論着魁地奇戰術。
聽到騷動的他轉過頭,目光落在科萊特的身上時,微微一頓。
他身旁的好友用手肘捅了捅他,“不去打個招呼?”
塞德裡克搖搖頭,笑容一貫溫和,卻又帶着些勉強,“她看起來正忙着呢。”
“噗——咳咳咳!”另一端長桌突然爆發出一陣誇張的嗆咳聲。
南瓜汁從羅恩的嘴裡噴了出來,在桌布上洇開一片橙色的痕迹,“馬爾福他又打着什麼主意?”
赫敏眯起雙眸,投去了狐疑的目光,“不太像…但肯定有問題。”
哈利沒說話,隻是盯着斯萊特林長桌的方向,手指無意識地捏緊了餐刀。
視線偏移,教師席上麥格教授的眉毛幾乎要飛進發際線裡,弗利維教授與斯普勞特教授互相對視了一眼,眉頭同時一挑。
而斯内普?
他的表情活像是有人往他的魔藥裡塞了一整包怪味豆。
處在風暴中心的德拉科,下巴微微擡起,正用他一貫的傲慢姿态切着牛排——如果忽略掉他微微發紅的耳尖的話。
當科萊特将一碟奶油餡餅推到他面前時,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脫口而出,“我不吃這個。”
但三秒鐘後,他的叉子卻鬼使神差地戳起了一小塊餡餅。
“合你的口味嗎?”科萊特輕托着腮,銀發從肩頭滑落,在燭光下流轉着珍珠般的光澤。
德拉科咀嚼的動作頓了一下,霧灰色的眼睛微微睜大,像是突然意識到了自己在做什麼。
他迅速放下叉子,強裝鎮定,用餐巾擦了擦根本不存在污漬的嘴角,“…太甜了,隻有巨怪才會喜歡這種甜度。”
然而當銀發女孩轉頭與室友說話時,他的手指卻像有自己的意識般,悄悄将盤子往自己這邊挪了半英寸。
在所有人看不見的角度,小馬爾福的唇角極輕地揚了一下,又迅速抿平。
禮堂的另一端,伍德剛結束了魁地奇訓練,匆匆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