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餘在大學入學之後和之前有沒有什麼特别大的變化?]
桑迎糾結了一會兒到底是先回消息的還是先和網友吵架,雖然心裡還想着怎麼輸出,手指卻先一步點進了對話框。
[他變得多了,好像青春叛逆期現在才來,鐘愛重口味食物,身體變得特别差,稍微有個風吹草動就要進醫院,去了之後還和人家醫生對着幹,抽個血打個針鬧騰的不行,好了之後繼續循環。]
桑迎和溫餘太熟了,要說起來這變化他說個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穆歌敏銳的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溫餘暈血?]
[是,新添的毛病。]
桑迎不以為意,這倒也正常,害怕這些是人之常情,[他之前還裝得挺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小姑娘們圍着不願意出醜,年紀越大,這膽子倒是越來越小。]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桑迎終于重視起來穆歌的話,暈血怎麼了?這,這怎麼還突然嚴肅起來了?
[呃,應該是他大一剛入學沒多久,體測,他跳遠沒站穩,穿的又少,直接把膝蓋擦破了,流了好多血,我陪他去醫務室,那個時候他就很不正常,整個人虛的很,差點在路上暈過去。]
穆歌看着桑迎的消息直接停滞了呼吸,這離溫餘痊愈出院的時間太近了,怎麼能……?
可是溫餘對于江盼的抵觸,對于醫生這個職業的厭惡,還有暈血,不愛惜身體這些行為,很明顯都和那段時間在醫院有直接聯系。
行為是潛意識的外在表達,而溫餘第一次出現既視感從而追尋自己的記憶是在與江盼的第一次共桌吃飯的時候。
穆歌不能排除心因性失憶症的猜想,因為所有的箭頭都指向了它,但他也不能否決江盼的判斷。
失憶的時間卡在了大一入學,隻會比這更往前,那很有可能就出現在了第二次的救治過程中。
失誤?後遺症?并發症?
這件事的棘手程度幾乎和現在的輿情也不相上下了。
他們隻能等,等一個突破口,要不然是實驗組的進展,要不然,就隻能指望着溫餘自己想起來了。
穆歌現在真的很想給他們仨全叫出來坐一個桌面前好好聊聊這堆事。
零零散散,破破碎碎,記憶的碎片紛紛揚揚,他們每個人,以自己現有的線索都沒辦法完完整整的複刻當年的故事。
桑迎到底還知道些什麼,江盼的視角又錯過了什麼,為什麼總是差一點,差一點,差着差着就一步步的變成了現在這樣。
穆歌放下手機,後背靠在辦公室的椅子上,整個人都向後仰。下午的陽光已經漸漸變得柔和,他眯着眼,似乎能看到空氣中懸浮的灰塵顆粒。
未來一段時間能留給他這樣仰着喘息的機會都很少了,穆歌用雙手捂住臉,搓了搓。
幹活!
不管事情是怎麼發展的,空想沒有任何意義,他們做的越多,找到突破口的可能性就越大。
桑迎和穆歌聊完,也放棄再去網上和網友一争高下,編輯又在催新一輪的稿件,他想了想,如果能讓更多的人認識到網絡是一把雙刃劍,那理智看待事情的人會不會變得更多?
他不能在這個緊要關頭也失去理智,和網上的聲音混淆在一起。
其實稿子已經畫的差不多了,但因為他的新冒出來的想法,桑迎決定重新更改劇情。
倒也不是大改,很多圖還能用,不然就算他再不眠不休的畫到截止日期他也畫不完啊。
他記得在初中的時候好像就講過網絡的兩面性這件事,初中政治課本,這好像年代真的很久遠了。
又是一個不眠夜,桑迎開始在網上搜現在的政治課本,插圖整的還挺好看。
而遠在大洋另一端,溫珩才剛剛見到太陽升起,秘書的電話把他吵醒。
“喂?什麼事?”
秘書向來極少會在大清早給他打電話,上一次還是他父母鬧着要離婚,公司股價大跌。
“您讓我查的那件事有消息了,手機的事。”
溫珩一下清醒了,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了消息,不會是什麼壞消息吧?
“那個那個,你先等會,我做下心理建設。”
溫珩的心髒後知後覺的猛烈跳動起來,清晨的卧室裡隻有他一個人,他甚至能聽到自己心髒咚咚咚的跳動聲。
“您,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秘書等了一會兒,聽筒對面隻有一絲顫抖的呼吸聲。
“其實情況不算太壞,手機追回來了很大一部分,由于當時的技術都不好,所以隻有少數沒有密碼的手機被倒賣了出去,其他的都已經在偷手機的人家裡被警方找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