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有人從黑暗中跑出來了。
“——黛涅布!——小尾巴!”
那聲音帶着沙啞的喘息,卻無比熟悉。
她猛然擡頭,下一刻已毫不猶豫地撲了上去:“弗雷!”
她幾乎是飛奔着沖過去,狠狠撞進他懷裡。
“我在這兒。”弗雷喘着氣,一把緊緊抱住她,手掌不停地撫過她的後背和發頂,“對不起,我來晚了……我沒事,真的沒事。”
她臉埋在他肩膀上,聲音悶悶地帶着一點哭腔:“我聽到爆炸,以為你……”
“别怕,我答應過你,不會丢下你的。而且我剛剛不在那邊,我離那邊已經很遠了。”他輕聲說,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柔堅定,“你吓壞了。”
她點點頭,卻仍然不松手,像是想把這片刻抓得更緊一點。
幾步外,塞德裡克松了口氣,悄悄收起了魔杖。
德拉科則撇過頭,輕哼了一聲:“戲夠足。”
但他沒走,也沒催。
他隻是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兄妹團聚,一言不發。
弗雷擡起頭,看向他們兩個,目光在塞德裡克和德拉科身上略微停留,然後鄭重地說了一句:
“謝謝你們。”
塞德裡克點點頭,而德拉科隻是冷淡地“哼”了一聲,轉身朝前走去。
“走吧。”他背對着他們說,“這地方沒法待太久。”
黛涅布松開哥哥,看着他的臉,還真的是一點事情都沒有,運動量可能就是找黛涅布的時候有點着急。
“你真的沒事吧?”她低聲确認。
“我真的沒事。”弗雷笑了笑,輕輕敲了敲她的額頭,“還沒你的撲過來得力氣吓人。”
她吸了吸鼻子,沒再說話,隻是拉住他的手臂不肯放。
四人重新踏上撤離的路,但這一下,她終于放下心了。
四人一路快走,瑪爾朵開始跑得比誰都歡快,這下累了,纏着黛涅布抱着它繼續走。
終于,他們快和前面不遠處的人群相遇時,人群們突然指着他們身後的天空驚慌着,他們也趕緊轉身看過去。
——是黑魔标記。
那是一個碩大無比的骷髅,由無數碧綠色的星星點點組成,然後一條大蟒蛇從骷髅的嘴巴裡冒出來。
就在他們注視的時候,骷髅越升越高,在漆黑的夜空襯托下,就像一個新的星座。
“是黑魔标記。”弗雷愣了一下,抽出手,攬着黛涅布,就和塞德裡克、德拉科一起趕緊往人群裡去。
那朵骷髅般的巨型标記在天幕上緩緩擴張,綠色駭人,仿佛一口吞下了所有空氣。四周的巫師頓時慌亂起來,一些人尖叫着後退,一些孩子被大人死死拉住,還有人開始原地哭泣。
但奇怪的是,緊接着——沒有新的爆炸。
黑魔标記仍舊懸挂在天際,卻仿佛成了某種“終點信号”。原本斷斷續續的爆炸聲和騷亂慢慢停歇了下來。
人群在驚恐中逐漸靜了下來,轉而隻是警覺地站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
再過了一會兒,幾名英國魔法部的工作人員從遠處趕來,滿臉疲憊。
“都散了,安全了!”其中一人舉起魔杖大聲喊道,“問題解決了,大家先回自己的帳篷裡休息,今夜不再允許單獨行動!”
周圍頓時傳來一片低聲議論。
“所以……就結束了?”有人不敢相信地低聲問。
“看起來好像是。”另一個人小心翼翼地回答,“所以有人放出了黑魔标記,吓跑了襲擊的人……”
“放這個怎麼可能是好事?”弗雷低聲說。
“可能有人故意吓唬襲擊者,把他們逼停。”德拉科也不确定,“不管是誰幹的,結果是炸彈停了,動靜也沒了。”
“現在能回帳篷?”塞德裡克問那名魔法部巫師。
對方點點頭:“是。我們已經組織人員巡視過了,至少目前是安全的。”
黛涅布望着天上的黑魔标記久久未語。
“我們回去吧。”弗雷輕聲道。
“嗯……”她點了點頭,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四人重新踏上歸路。這一路,雖然不再奔跑,卻依舊沉默而緊張。
而那朵綠色的骷髅,依舊在夜空中懸着,像一個警告,也像一個暗影,悄悄落在所有人心裡。
第二天淩晨,天色還未亮透,營地裡已是一片匆忙的人影。沒人再有心情多留,人們拖着疲憊的身體,匆匆收拾行李,排隊等着領取門鑰匙。
“這場世界杯真是……永生難忘。”弗雷一邊打着哈欠,一邊調侃,“希望愛爾蘭别指望靠這場比賽赢得什麼國家榮譽了。”
“你昨晚睡着了?”黛涅布轉頭看他。
“我那叫閉目養神。”他振振有詞。
塞德裡克來和他們道别時,神情明顯還帶着一點不舍:“等開學見,黛涅布。”
她點頭:“嗯……謝謝你昨晚。”
他笑了笑:“我隻是恰好在你需要的時候出現。”
這話讓她眼神略略閃動了一下。她沒再說什麼,隻是輕輕朝他揮了揮手。
德拉科則冷着臉站得遠遠的,隻在她和弗雷準備走時,低聲說了一句:“你要是再不長腦子,我下次可不救你了。”
“說得好像你昨天不是第一個沖出來的似的。”黛涅布沒好氣地說。
他哼了一聲,轉身走開了,袍子一甩,依舊一副驕傲得要命的模樣。
門鑰匙啟動時,黛涅布感到肚子裡一陣翻騰。再睜開眼時,他們已經站在北倫敦那座熟悉的宅邸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