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辭盈轉眼看同樣捏着花牌的懷瑾,她把花牌旋成半圓,舉起說:“我這裡是冬。”
懷容頗做作的咳了一下,二人心領神會,忙回應道:“厲害,你最厲害了。”
玩夠了,三人就湊在一起,開始盤賬冊,盤完就徑直回了侯府。
她們往常進門的小門處,隻有兩個門房看守,今天人卻有些多。
何辭盈她們一下馬車,多的那幾人就急忙上前說:“四皇子前不久到了侯府,侯爺讓我等帶小姐們換身見客的衣裳,再去拜見。”
王媽媽挑衣服,白桃上妝,碧水盤發,大家都手腳麻利的為她打理,同時抓緊時間跟她交代了四皇子上門的前因後果。
緊急回爐重造了一番,何辭盈就被領到前廳,跟懷瑾她們一起拜見四皇子。
論理,皇子上門,未出嫁的姑娘是不必來拜見的,可今日四皇子是代表皇帝來送皇後娘娘千秋宴的請柬的,故而何辭盈她們就得來了。
随大流的抿了一口茶,何辭盈就放下了茶杯。想也知道,這送請柬怎麼可能送了就走,肯定是要交流感情,再表達一下對皇帝的崇敬等等。
在擡眼的那一瞬間,她忽然發現忠順侯的目光一直緊緊的盯着四皇子。
四皇子放下茶杯後,他就關切的問道:“此茶不合四殿下的胃口嗎?”
四皇子迷茫的啊了一聲,馬上反應了過來,他輕輕一笑,“這茶确是好茶,茶香濃郁,回味悠長,但我更喜歡茶味淺淡些的。”
“原來如此,想來茶味淡些也别有一番風味,不如我讓人上一盞,我陪殿下品品?”
四皇子連忙拒絕了,“不瞞侯爺,今日我還要去幾家送請柬,這就要離開了,侯爺實在無需如此。”
這二人交談間,何辭盈她們一直老老實實的坐着,聽忠順侯說的話,她有些咂舌,這就是下屬的基本素養嗎?連她都知道,忠順侯明明最喜歡濃茶來着。
隻是這讓她疑惑了,忠順侯對一個皇子都能這樣細緻,能力也不算差,為什麼卻偏偏不被當今看重呢。
四皇子準備離開了,忠順侯起身相送,何辭盈和周懷瑾她們也就順理成章各回各院了。
回院的路上,見到幾個腳步匆匆的家仆,在他們行禮問安時,何辭盈随口問了句:“如此匆忙,是有什麼要緊的差事嗎?”
那打頭的小管事就停下了步子,答道:“并非什麼要緊的差事,隻是夫人交代下來,叫我們去羽衣坊取下一季府裡要家用和送禮的布。”
何辭盈點點頭,就讓他們走了。
可他們沒走幾步,就有人說了什麼,聲音有些小,她沒聽清。
這不要緊,她知道誰能聽清。
何辭盈偏頭看碧水,碧水就告訴她,“他們說,侯爺好奇怪,今兒來的人不是三皇子,他也不失望,甚至沒問四皇子一句三皇子現在何處。”
“一句也沒提?”何辭盈這樣反問,碧水很笃定的點頭。
對啊,三皇子與四皇子之間,當然是可能成為他的女婿,甚至未來能成為皇帝的三皇子更重要。
等會,思維誤區了。何辭盈忽然意識到,她知道劇情,所以覺得三皇子更重要,可忠順侯不知道啊,既如此,他到底是個侯爺,婚約也沒落實,他沒理由和她一樣,把三皇子看得更重。
雖說這樣解釋了,但何辭盈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被她忽略了。
還是不對,忠順侯其人,極為看重侯府的地位和将來,就算與三皇子的婚約還未落實,可直接忽略三皇子,專意迎合毫無瓜葛的四皇子是他會做的事嗎?
對了,他在迎合四皇子。
何辭盈終于意識到了哪裡不對,忠順侯對四皇子那麼仔細,是因為在他心裡,四皇子的地位很高嗎?
為什麼?
三皇子和四皇子同為居中的皇子,他二人論長不及平郡王,論權不如五皇子,一直被人認為是奪嫡之争中較為弱小的兩位,也正是因為如此,三皇子和周家的婚事如此不順,卻沒人來橫插一腳,不過是覺得他勝算不大罷了。
那四皇子的優勢在哪兒呢?
“小姐小心。”碧水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快跌倒的何辭盈。
全心回憶劇情,不甚絆到了一塊石頭的何辭盈在那一瞬間回憶起了原書中的一個情節,四皇子的母妃柔妃,好像是皇帝的真愛。
忠順侯難道是靠這一點來判斷四皇子是更好的選擇嗎?
問題是他是怎麼知道的?依照皇帝的對外表現,真正符合寵妃标準的明明是五皇子的生母程貴妃才對。
何辭盈站直了,她用手壓住跳的飛快的心髒,剛才的思考,讓她想到了一個更重要的問題。
三皇子,到底是怎樣得到的皇位?
以前看小說,站在主角視角,隻覺得男主角得到皇位是合情合理的,可來到這個世界後,她才意識到,除三皇子秦舜華以外的皇子們,各各都有屬于自己的優勢,在如此強大的對手們面前,光有智慧顯然是不夠的。
那他必定也有一股勢力在支持,一股在文中從未顯出行迹的勢力,或者說,顯露了,但作者表現的太隐晦,她隻顧着看宅鬥,沒發現。
何辭盈閉上眼,撫了撫胸口想,這股勢力,是否會與她和周懷瑾的身世對調有關。
上京近一年,她終于找到了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