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起來了嗎？”唐山站在草坪上喊。

晚上了傭人都回去休息了，草坪上空曠隻有唐山一個人站在上面，他咧着嘴對着燕瞿笑。

燕瞿怎麼說，他不讨厭唐山，也不太喜歡唐山，這個人看不透。

準确來說燕瞿誰也看不透，時常感歎大人的世界真複雜，他還是懷念初中跟女生一起跳皮筋的時光。

燕瞿無視唐山朝花園走去，唐山見燕瞿不理他，他追了過去自言自語的說：“難道沒想起來？”

燕瞿在花園的涼亭坐下，他看着涼亭旁的池子裡，裡面的荷花開的特别好，不遠處有噴泉。

噴泉沒開，都是有客人來的時候才開，有錢人也主打一個能省則省。

“我叫你你怎麼不理我，我問你想起來了沒有。”唐山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了燕瞿旁邊。

燕瞿看池子看的出神沒注意，“想起來什麼？”

唐山皺眉，“哦，我以為你想起來了。”

唐山說的是他随便扯謊失憶的事。

“你想讓我想起來什麼？”燕瞿問。

唐山抿嘴好一會說：“你真的不記得了，我們曾經在一個孤兒院的。”

“你也是光明孤兒院出來了的。”燕瞿眼前出現一些片段，在小木屋裡發病看到的，“你是小八對嗎？”

唐山瞳孔顫了顫，“你記得。”

燕瞿搖頭，“記得不清楚，隻有一些片段，始終看不清人的臉。你剛才問我想起來了，是不是因為那段視頻。”

唐山點頭，“那你……”燕瞿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我也是受害者跟你一樣。”唐山的口吻平靜笑讓人看着有些毛骨悚然。

燕瞿擡擡屁股挪了一下，“那你是怎麼來的燕家。”

“你被領養了之後，孤兒院就剩我一個了，當時我很傷心很害怕，被鐘明買去了港島。一年後碰巧遇見曲總了，然後我就在他手底下工作，後來你上初中，我就成了你的……算是書童吧。有錢人家的少爺都會有個書童。”唐山眼球往上看，像是在回憶。

“你……”

“你不要露出那種憐憫的表情，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出身同一個孤兒院，你成了有錢人家的大少爺，而我隻是你家的幫傭，說實話一開始見到你的時候，我真的挺恨你的。可你沒有認出我，我很生氣非常生氣，你一個曾經背叛了諾言的人，居然可以過的那麼好。”唐山笑的很明媚，這事他想了很久很久，才敢開的口敢讓燕瞿知道。

後來知道燕瞿過的很槽糕，這讓他的心裡舒服了許多，燕瞿的生活連他都不如。

“後來看到你因得罪燕庭，害怕的跑到地下車庫，一副抵死不出來的場景，再後來被燕庭按在地上打，我知道你過的也不像表面那麼好。”唐山的臉上真的出現了釋懷的表情。

池子裡有魚來回遊蕩，有的看見光跳出水面，魚身彎曲伴随着水漬。

“你說的背叛是什麼？”

“你高中的時候很糟糕，醫生說你有很強的自毀傾向，燕庭勒令我必須看好你，你會自殘甚至是無意識的。你的病很嚴重，哪怕都這樣了，你依然能考全年級第一，仿佛隻要成績是好的你都能活下去，後來我才知道，你高考成績還沒出來的時候，你就報了一所距離燕家很遠的學校。”

“你的成績很好，燕庭并不打算出國留學，如果不出意外，你會在他的安排下進入一所好的大學，但大學會離他很近，燕瞿你當時怎麼能天真成那樣，以為考的遠就能擺脫了嗎？”唐山譏諷他的天真，臉上卻又那麼悲傷，這個人真的很矛盾。

“成績出來之後如燕庭料想的一樣，他安排你去了，距離他高中不遠的大學，就幾公裡。你還能接他上下學，你又要丢下我跑了，燕庭幫你報考的學習你自己取消了。開學當天你去了外地大學，當然這件事隻有你和我知道，我當時在猶豫，可當你要走時，我突然不猶豫，我告訴了燕庭。”

燕庭知道了之後很生氣，燕瞿或許被壓久了，想破罐子破摔，他跟燕庭頭一次大吵一架，甚至打了起來。

那時燕習之跟曲尚很忙，大人都不在家，兩人孩子打成一團，傭人保镖工作人員，他們吃燕家的飯，幫的隻有燕庭。

燕瞿很快就被制服，燕庭當初問出了一句話：“為什麼報考外地大學，你要幹嘛？你就不能老實一點嗎？”

燕瞿口鼻都是血，眼睛被打腫了，他被保镖架着不能動彈，眼裡滿是對燕庭的怨恨，對所有人的怨恨，他快要崩潰了。

“我為什麼要報考外地的大學？當然是要逃離你，你這個變态你這個惡魔！我一點也不想跟你待在一塊！你以為我稀罕你給我報的大學嗎？我不想……不想再見到你！我要逃！逃離這個——”

燕庭臉色發冷，當時他才十六歲的年紀，正是熱血容易上頭的時候，燕瞿話沒說完就一腳把人踹的吐血，紀姨站在一旁心驚肉跳，想上去勸被人拉開。

“跑？為什麼要跑，你能跑到哪去？沒有我你是什麼，你能是什麼，你老老實實的接受我安排會死嗎？你什麼都沒有，你就是一個孤兒來了這才有名字，有新衣服穿能吃飽飯！你真以為你出去了能做出什麼事來啊。”

燕庭蹲在地上扯起燕瞿的頭發，“以後别再讓我聽到你要跑的事，不染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