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聲音自窗戶下方傳來,周墨沒有吭聲,将拎下來的鐵條用衣裳包好抱在懷裡防止它掉落發出聲響,然後單手握住窗戶邊緣,将自己吊在窗戶下。
能費力走窗戶進來的,就不會是那群綁匪,屋子裡的人看着他翻窗而入并沒有吭聲。
周墨吊在上面好一會兒,眼睛适應了黑暗的環境後,這才開始扭頭尋找落腳點。
底下不算太空曠,七七八八的堆着些雜物,窗戶的對面就是一扇沉重的鐵門,門的一旁還貼心的放了張床。
周墨總算放心了一些,看來這群人暫時還沒有要殺人的意思,不然也不至于費力鋪這張床,但此時那扇鐵門半掩着,甚至都能聽見外面的對話聲。
“啪!四萬!”
“老大這鬼地方蚊子也忒多了些,咱們還要等多久啊?”
“大姐正在趕過來,估計快了吧,碰!糊了,給錢給錢!”
外面玩牌的,在加上一開始出去那幾個,裡面少說有七八個人,雙拳難敵四手,得更加小心一些、更快一些。
他松開手,右腳踢向牆面,反身一躍,悄然落地,和窗底下的人來了個對視。
“噓——”周墨聲音極低,邊松綁邊問:“是我,怎麼隻有你在這兒?雲涼呢?”
動了動麻木的手,簡容麻利的開始解腳上的繩子:“床上太顯眼,我讓她藏起來了...那邊的雜物堆裡,你找找。”
她在昏迷中被綁來這裡,剛醒過來就開始自救,好不容易将嘴上的膠帶蹭掉,立刻幫雲涼躲了起來,剛做完這一切,周墨就到了。
來的也太快了些。
要不是知道周墨做不出這樣的事兒來,她幾乎要以為這是一場自導自演的英雄救美了。
周墨小心地在一堆鋼材裡找到了雲涼,相較于簡容,她被捆的更為結實,渾身上下幾乎跟個粽子沒兩樣,頭發散亂滿臉灰塵還帶着些擦傷,連鞋子也沒穿,狼狽極了。
不用想也知道,她費了多大的勁兒才從床上挪動到這裡來。
雲涼最愛幹淨,這幾乎是自己看到過的最不堪的時候了,周墨眼裡散過一絲心疼,小心的将人抱出來、撕下對方臉上的厚膠帶,一點點解開繩索。
雲涼沒有說話,隻不時小聲的抽口氣,顯然身上帶着傷,周墨頓了頓,手上動作更輕了幾分。
簡容也沒閑着,輕手輕腳的搬來兩個廢棄的鐵桶,疊起來放在窗戶邊,方便等會兒逃跑。
等周墨扶起雲涼後,她已經成功爬上鐵桶,隻是距離窗戶還是有些距離,無論怎麼伸手都夠不着。
周墨朝簡容揮揮手示意她先下來,将雲涼交給她,在自己腰間系上剛剛解開的繩子後爬上了鐵桶。
擡手掄圓了胳膊将繩子的另一頭扔出了窗外,這才彎下腰,簡容心領神會,将雲涼遞上去。
周墨将雲涼摟在懷中,湊在她耳邊輕聲說:“我送你上去,等會記得抓緊繩子踩着牆面往下走,出去了不要回頭,往後面的林子裡去,不要走大路不要回頭,山腳下有司機接應。”
“我會和你們分頭走,盡量不要聚在一起,避免被一網打盡,走吧。”
他抱起雲涼,掐住她的腰往上托舉,直到對方坐在自己肩上,往窗外探出身子。
雲涼抓緊繩子,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小年,用口型說‘我等你,山下見。’然後消失在周墨的視野中。
誰都不知道,這險些成了兩人的最後一面。
房間裡還剩下簡容,周墨朝她伸出手,借力将人扔了上去,簡容手忙腳亂的扒住窗戶,好懸沒直接摔下去。
好家夥,差别對待到這種地步?
簡容翻了個白眼,抓住繩子往下溜去,頭也不回的找雲涼去了。
幹她們這一行的,向來是主子安危放在第一位,而她的任務是保護雲涼,至于周墨,真要有個萬一也賴不到她頭上。
周墨等了一小會兒,沒有聽見外面有任何動靜,确定兩人已經安全離開,這才解下身上的繩子,準備翻牆出去。
外面的綁匪頭子好像赢了錢,心情十分不錯,收了錢正聊天兒呢。
有人趁他心情好,動了心思:“哎,老大!裡面那小妞兒誰啊?真不能動?”
“呼~知道為什麼我是老大嗎?”匪首将手上的煙掐滅:“因為我識時務,收起你們的花花腸子,裡面這個人不僅不能動,咱們還得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免得有朝一日,人家得勢,清算到你頭上,那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收回放在窗戶上的手,周墨潛到了門後,偷聽他們談話。
這批人明顯隻是小啰啰,真正的幕後之人還藏着,就算時候将這些人一鍋端了,背後的人也還會安排下一次行動。
到時候能不能避開就不好說了。
那邊的談話還在繼續。
“能這麼厲害?”小弟明顯有不信:“咱們背後可是...”
接下來的話被一個耳光堵了回去,匪首笑嘻嘻的拍拍他的臉:“别以為大姐有多厲害,這丫頭背後可站着老爺子,這一場指不定誰輸誰赢。”
“她可以死在大姐手裡,但在咱們這兒,油皮都不能破,知道了嗎?”
底下人三三兩兩的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