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整個暑假,周墨連山莊的大門都沒出去,早上起床就拉着雲涼教他學曆史,午後一起散步,去湖邊陪老爺子喝一壺茶,下兩盤棋。
當然老爺子輸多赢少棋品堪憂,撒潑悔棋是常态,周墨也都讓着,沒辦法,雲涼的棋品也沒好到哪兒去。
傅紅到了這裡,更是忙得飛起,私人時間被嚴重壓榨,無暇顧及兩小隻在幹什麼。
雲涼是最後一個知道老爺子身份的,實在沒想到圈内大佬是個這個和善的小老頭,再加上各種光環籠罩看元老爺子格外順眼,兩人相處的十分好。
夏日的午後蟬鳴陣陣,湖邊有些曬得慌,但是難得馮管家出了門,老爺子也不嫌曬了,逮着機會就開始嚯嚯湖裡的魚。
正釣着呢,遠遠看見有人撐傘前來 。
“雲丫頭?怎麼就你一個人,臭小子呢?”元老頭向雲涼身後看去。
“奇怪了,你倆不是向來同出同入的嗎?”
周墨那小子打什麼主意,老爺子看的分明,就是想要一點點潤物細無聲的敲開對方的心門,偏這丫頭又對他不設防。
看破不說破,他也很喜歡雲涼這古靈精怪的丫頭,孫子性格過于沉默内斂拒人于千裡之外,兩人正好中和一下。
“元爺爺,小年今日有事兒耽擱了,咱們昨天約好了遊湖,不好爽約我就自己來啦。”雲涼收好傘,打趣兒到:“怎麼,我不比那悶葫蘆強?”
“走走走!”老爺子丢了竿就走,夏日午後湖上泛舟那才是頂級享受。
另一邊的周墨正在訓練,小賈拿着一根竹闆糾正他的錯誤姿态。
由于他一直有鍛煉體魄,所以有些基礎學起來不算太費勁兒,還有力氣搭話:“小賈,我照着這練下去,多久才能有你這樣的身手?”
“少爺,這不可能,”小賈耐心解釋:“您這幾招隻夠防身,咱們這一行裡,想要絕頂的身手都要從小培養。”
“當然,年齡太小習武傷筋骨,像我這樣身手的死士,那都是活不長的,再厲害都是用命換的...劍再拿高一點,劍尖低一點。”
“真正的少爺們習武都是為了強身健體,您别看江湖上高手如雲,活不過三十的多如過江之鲫。”
小賈其實不常來,隻抽空檢查一下周墨的進度,指點一下就行,正用功呢,門外吵嚷起來。
“元少爺,這院兒裡住着貴客,不能進去。”外面的傭人正勸阻誰。
“呵,還貴客,是那個姓傅的小妖精吧?”一道中年人的聲音響起:“也不知是給老頭子下了什麼迷魂湯。”
不知是誰在附和:“放着自家人不給,要将畢生财産給個外姓人,要我說啊,老爺子一把年紀,倒是豔福不淺。”
“讓開!”
“砰——哎喲我的腳!”
院門被人從外面猛的踹了一腳,結實的大門巍然不動。
小賈不動聲色,繼續指點着周墨:“來,回轉劍身,向右刺出,劍勢一往無前。”
外面砸門的聲響持續着,再好的門也經不住這樣嚯嚯,傭人無奈的拿來鑰匙打開門,門外的一行人這才終于如願。
“鸠占鵲巢的臭娘們,給老子滾出來!”
推門而入的下一刻,一柄寒光閃閃的直奔面門而來,打頭的中年男人頭發都被削下來一縷,長劍去勢不減死死的釘在大門之上。
劍身入門一寸,兀自微微顫動着,劍尾的穗子也随之搖晃。
剛剛要是再多進一步,這劍就能取人性命。
現場忽的安靜下來,罵人的也不罵了,進門的也止住了腳步,全都看向動手之人。
最前面的元少爺額間滲出點點血迹,傭人極有眼色的遞過去一方帕子。
意識到剛剛距離死亡隻有一步之遙,汗水順着發際流淌而下,沁潤着傷口穿來絲絲縷縷的疼痛,好半晌‘元少爺’才回過神來。
“好啊,敢在元家的地盤對姓元的動手,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狼狽的一把打落傭人遞過來的帕子,他指着一旁的周墨開罵:“你——”
看清少年身後站着誰,中年人硬生生咽下即将脫口的話,漲的滿臉通紅,像是一隻忽然被人掐住脖子的雞,瞬間失去了掙紮的力氣:“你、你等着!”
‘少爺’轉身離去,身後的狗腿子們不明就裡,但也跟着主子走了。
一行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周墨摸不着頭腦,還以為今日有場硬仗呢,怎麼放句狠話就走了?
他拔下門上的劍問:“這人姓元?是元家的誰?”
“姓元的少爺多了去了,不用管,”小賈勾勾唇,笑意不達眼底:“繼續練。”
出門時還能強行控制自己的元少爺,離了院子腳步越來越快最後竟然小跑起來,身後像是有鬼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