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暮雨從未與她詳細說過煙家的情況,隻說家風保守,不用許為霜與她們多接觸。
在公衆場合煙雨暮似乎也從不提起家人,甚至過年過節都不怎麼與家裡聯系。
以往許為霜隻當她忙,大家族規矩多,她們也不是什麼正經戀愛結婚的,不接觸煙家對許為霜來說樂得自在。
她們結婚時老太太在婚禮上出現過,一身旗袍,端坐于主席。姿态貴雅,氣勢威嚴,旁人不得親近。
但許為霜卻未預想過今日的這情況。
拐杖打在煙暮雨身上,許為霜離得近,聽得見那落擊的聲音不小,看得見煙暮雨受了三棍子後身體已軟了下去。
“煙家沒有女兒會背棄婚姻!你這個不孝女!”
結合在門口華姨的話,這是煙暮雨跟家裡說了離婚的事,讓老太太生氣了。
許為霜不知她究竟怎麼說的,但也不會就這樣看着煙暮雨挨打,趕緊上前說道:“我們是和平離婚,誰都沒有過錯。”
許為霜試圖阻止老太太的同時也一下就明白過來其中的緣由,估計還是煙暮雨與許夏的事。
雖然之前煙暮雨已經澄清,也控制住了輿論,但這個節骨眼來提離婚,旁人自然會将兩件事聯想到一起。
可許為霜也無法說兩人的婚姻本就不正常,隻得說兩人是和平分手,是彼此的感情出了問題,與她人沒有關系。
她這般解釋,老太太便停了手,卻依舊沒讓煙暮雨起身,隻是轉過頭來看向她。
老太太衣着墨綠半袖旗袍,頸上戴了串珍珠白項鍊,一眼瞧着低調樸素。但老太太姿态端莊,氣勢驚人,腕上的青白美玉手镯許為霜認識,價值連城。
老太太雙目掃過許為霜,卻又始終不發一言。
還是華姨走了過來,打破了三人的沉默,“孩子大老遠回家來還沒喝上一口水,哪有什麼天大的事,别太動氣了,你如今比不了可比不得以前。”
華姨笑着替煙暮雨解圍,許為霜卻注意到她雖這般說,卻依舊是站在了老太太身旁,表明了立場。
但華姨的話還是起了作用,老太太歇了力往身後的沙發上坐下。
“你可是知錯了?”她坐下後輕咳了兩聲,大抵是身體不太爽利。
她這話是對着煙暮雨問的,根本不理會一旁的許為霜。明明許為霜已經同她說明了離婚的緣由,對方卻似從未聽過般,依舊要煙暮雨認錯。
老太太這般将許為霜視作無物的态度,簡直是在明說這裡沒有她說話的資格。
許為霜垂下了眼簾,見煙暮雨跪在地上的身影,大抵是身上疼的,許為霜能清楚看到煙暮雨手臂輕微地顫抖。
可她卻并不認錯,身軀不曾彎下分毫,讓許為霜看着似比老太太手中的紫檀木拐杖還要筆直。
而她的良久沉默,讓老太太的臉色又冷了下去。
“我不管你們商量的是什麼,隻有外面的人會怎樣議論煙家。”無論煙暮雨與許為霜是因為什麼原因離婚,别人都會想是煙暮雨與許夏有了情,才會這麼迫不及待地要跟許為霜離婚。
她們自然可以解釋清楚,但在别家眼中卻也不過是煙家權大,欺負許為霜無權無勢。
何況外面都認為許為霜是為了煙暮雨退圈的,蹉跎六年,此時因為許夏的存在而離婚,沒幾個人會相信她們是真的和平分手。
煙暮雨可以不在乎這些,時間會沖淡這些謠言,可老太太不允許煙家染上這樣的污點。
“你不潔身自好,壞了煙家的名聲,我就當着祖先的面廢了你。”見煙暮雨遲遲不出聲回答,老太太也沒了與煙暮雨周旋的耐心,“當初你執意要進娛樂圈,我就不應該放任你。”
“你已過三十,也該收心了,與妻子好好過日子,離了娛樂圈去幫你姐姐也挺好。”
老太太這時終于提起許為霜,但話語的内容卻讓許為霜全身一寒。
煙暮雨在娛樂圈一直有戲癡的稱謂,她熱愛演戲,不止一次在公開訪談中表示過演戲是她一生會做的工作。